果然,黃昏剛至。
刑部尚書阮舒白就拿著宮中的旨意前來禦史臺大牢要人,禦史大夫親自陪同,一道來了曲蓁所在的牢房中。
“阮大人放心,本官特意吩咐了人照看曲大人,她在這兒呆著啊舒服著呢!案子查清楚了就好,我就說像曲大人這種人怎麼會教唆殺人呢,您這邊請……”
“有勞周大人!”
人未至,聲先到。
曲蓁看著由遠及近的二人,緩緩起身,身旁的白蓮花哪怕不情願,也被血手拽著往一邊避了下,讓開了位置。
“世叔!”
她微微頷首喚道。
見她在牢裏的這段時日,瞧著氣色更好了些,阮舒白這才放心,“已經查出來了,說是因為黎後時常因你而打罰宮婢,導致她懷恨在心連帶著也恨上了你,所以才有了臨死前那番指認!”
個中詳情他沒細說,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就是一個說辭罷了!
“這段日子辛苦世叔奔走了。”
曲蓁說道。
她在‘牢中’過的愜意,但整個汴京城都在風雨飄搖之中,尤其是底下的朝臣,幾方鬥法,他們夾在中間就甚是難做!
當日景帝將她下獄,不是關去鷹司掌管的天牢,沒有放在東宮和幾位皇子能插手的刑部,也不是送去容瑾笙轄製的大理寺,而是點名了禦史臺。
一來是此虛看管嚴苛,是罰也是保護。
二來就是將她與朝政隔絕,暫時穩定各方的情緒,免得生出更大的沖突來引發變故,而被授意調查此案的刑部也是昏力倍增!
何時‘查出真相’,何時上奏都有考究!
這次是因為東宮太子被廢,再無人追究此事,皇室又因著送屍案所累,急於和曲國公府緩和關係,以免寒了朝臣的心。
這時候放她出獄是大勢所趨!
不可違逆!
“你和世叔還客氣什麼,走吧,先離開這兒……”
阮舒白眼角的餘光瞥見箱籠和物件都已經歸置妥當,就知道她早已猜到了朝廷放人的事,心中不由得感嘆!
這玲瓏剔透的心思也不知是隨了誰!
“好!”
曲蓁微微頷首。
一旁的禦史大夫見狀笑道:“曲大人放心離去就好,這些箱籠本官稍後會派人送去貴府。”
“那就麻煩周大人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禦史臺先前和青鏡司多有摩擦,但經此一事,見他們大有和解的意思,曲蓁也就順水推舟,借坡下驢。
畢竟不是什麼生死大仇,沒必要弄得你死我活!
“不麻煩不麻煩,請!”
禦史大夫一直送著他們出了大牢才折返回去,曲蓁和阮舒白並肩走著,血手和白蓮花遠遠墜在後麵。
白蓮花頗為不情願。
“怎麼?在大牢裏住習慣了,舍不得離開?”
血手見他麵色不善,忍不住打趣道。
白蓮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兒可比府裏清靜,還不是你們家那個麻煩精惹的事兒?害得本公子連覺都睡不安穩!”
“謝家小姐成日追著你跑,又是做糕點又是端茶遞水的,你教教人家怎麼了?吝嗇!”
“女人太麻煩了,不教!”
白蓮花恨恨的咬牙,“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告訴她我練習解剖衍的位置,非要跟過來看,結果一刀下去嚇得她失聲尖叫,害我險些劃到手……愚蠢、無能、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