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劍宗眼下有個當務之急,征兵名額,裁判賽上輸給清涼山的征兵名額已到了非要解決不可的地步了。
下個月將軍府就會將今年的份額分派到各個門派,因此招收新弟子的事情剛一結束,陳東升就專門在太初殿召開了門派會議,商討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掉這個麻煩。
太初殿就建在太初劍宗的中心區域,也正好坐落在與王城相連的那條中軸線上。
每次一坐到門主位上,陳東升就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公孫義,忍耐和寬容也就變得極為有限。畢竟像他這種人已經不用再去過多考慮別人的感受了。
在陳東升的授意下,行政院首座常貴首先把目光轉向自己座下的一名劍客:“你來說說,去清涼山交涉的時候,他們是什麼態度。”
那人起身給陳東升行過禮後,麵向眾人言道:“清涼山態度很堅決,一口回絕了我們的提議。”
下麵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另一人高聲喊道:“中央城區五個最大街區三年的收益還不滿足,他們想要什麼?”
常貴擺擺手止住議論,問先前那人:“你說清楚,這是清涼山的意思,還是桑奇本人的決定?”
劍客明白首座的話,“是桑奇門主本人的決定。”他一字一句地答道,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執教院的首座曾兆先還在一旁勸說桑奇接受我們的條件,卻也被桑奇當場訓斥了。”
常貴察覺到陳東升臉上有不耐煩的神情,對那劍客說道:“如何訓斥的?其他還有什麼,你一次都說出來。”
“是!桑奇原話是,‘曾首座如果不想在清涼山待了,可以滾到太初劍宗去陪著少門主。’還有,他們行政院許山首座單獨把桑奇叫了出去,回來之後桑奇做出讓步,同意我們用那五個街區十年的收益換回征兵名額……”
劍客緩了口氣,接道:“此外桑奇還說,如果我們能考慮放那質子回去的話,則他們少門主早上到清涼山,晚上征兵名額的轉讓契約就會送回太初劍宗——分文不要。”
“十年……桑奇也真敢說。”
“是啊,清涼山現在手裏都握著六個縣了,還不知足?”
陳東升等眾人談論了一會兒之後,開口問那劍客:“桑奇是不是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隻要他同意這條件,他就能重新回到長老團?”
劍客說道:“屬下按照常首座的吩咐給出了暗示,甚至還說我們會承下這份情,可桑奇隻是一味裝瘋賣傻,緊咬住十年的期限不鬆口。”
“你看呢?”陳東升示意劍客坐下,轉向常貴問道:“我們是付出十年的收益,還是放那質子回去?”
常貴說:“門主,屬下也有些不解,我們要那質子過來,第一是為了金碑,第二為了弄清他身上的秘密,第三……也是有打算借此同清涼山緩和關係的,可那桑奇為何在秦毅的事情上反應這麼大,他要秦毅回去有什麼用?”
陳東升笑了,“桑奇還是小孩子脾氣,總喜歡把門派利益跟個人感情混為一談。”
停頓一下他接道:“有一點你說得不對,我們不是要和清涼山緩和關係,而是要與秦毅本人搞好關係。五年,國君已經在考慮五年之後放他回比香國去了,等他將來當上了比香王,那時候他對於哪個門派的好惡就會左右方方麵麵的決定——你以為桑奇為什麼要讓他做少門主?”
“門主的意思是……”常貴體會到了陳東升的言外之意,問道:“桑奇主要目標還是秦毅,因此他才開出了一個我們不可能接受的價碼?”
陳東升點點頭,“我敢肯定,”他說道:“開價是和許山商量好之後,桑奇自己又臨時加上去的。常首座,你再親自去一趟清涼山,我們做些讓步,答應給他五年的收益,而且這次也拿出一部分征兵名額送給清涼山。”
“——長老團也同樣有他桑奇的一席之地。”陳東升咬牙補充一句。下麵眾人都不明白,門主何時變得這麼好脾氣了,這幾乎就是在低聲下氣地懇求清涼山。
再次踏入中央城區,秦毅感覺自己就像是剛剛度過了一個悠長的假期。
身旁兩名侍衛手按佩劍之上寸步不離,神情警惕得有些誇張,似乎隨時準備攔下從哪處背地旮旯裏突然竄出來的刺客,又或者幹脆奮不顧身,替秦毅擋住來自於哪個房簷牆垛上麵施放的冷箭,甚至一路無事平安抵達太初劍宗時,他二人心裏還稍稍帶著些遺憾。
遙想起初入清涼山時的情景,秦毅啞然失笑。一朝成名天下知,也難怪功名會如此讓人迷戀。
太初劍宗山門莊嚴,進出往來於此的弟子們絡繹不絕,低級劍士會主動讓出道路給中級劍士,而中級劍士也要對高級劍士駐足行禮……森嚴的等級觀念不言自明,激勵著每一位劍士拚命想要往更高的階梯去攀登。
秦毅走過來了。一時間所有的弟子如同被繩索牽絆住的人偶,不自覺地停下一切動作齊齊對他躬身行禮。
往日隻有趙東城能夠享受到這種待遇,精英榜的魁首,根深蒂固存在於東樓人潛意識當中的觀念使得驕傲的太初劍士情願彎下腰肢,向有實力登頂的強者致上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