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士一聽秦毅不想要他們的命,趕忙熄了其他想法,抱拳說道:“願遵大將軍號令。”現在領頭的劍客都死光了,太初劍宗和金華劍派的人數雖多可卻不相統屬,最好就是全身而退,回去讓門主再想辦法,反正他們也不用擔責任。
“很好,放他們走。”秦毅就知道這人能認清形勢。一聲令下,影子齊齊後撤,那些兩派的弟子們也就各自找著馬騎了,聽憑秦毅新任命的劍士頭領帶著返回邊城。
麻煩暫時解決了,張三跟在一旁全程看下來也要佩服秦毅的膽略。
以兩千弟子對抗上萬劍士,不傷一兵一卒就成功擊退了追兵,雖然是機緣巧合地利用地理優勢伏擊了對方的領隊,又憑借影子的恐怖手段壓製住眾人的反抗之心,但其中對於戰法和人心的把握卻極為難得。
換個人別說想不想得出這樣辦法,就是想出來也未必敢於實施,要知道當中但凡有一點拿捏不好,在劍士的奮起反抗之下他們定然是難於招架。
而秦毅所想的還有不同,他很清楚,隻要黑瞳等人能在第一時間製服領頭的,那麼基本就算大功告成。
東樓劍士有個很大的弱點,就是他們太過依賴近江的騎兵戰法,這樣雖能增強結陣戰鬥的實力,卻也無限製地削弱了各自為戰的能力,一旦失去首領,無法有效組織騎兵隊列,則潰不成軍這四個字就正好用在他們身上。
與其他人彙合之後秦毅一行便快馬加鞭地趕往靈根國的下一座城鎮。而他卻不知道,此時的邊城當中,向來穩重的陳東升正在暴跳如雷,指名道姓地對他破口大罵。
因何如此?陳東升本想傳信通往元洲沿途的幾座城鎮,讓那裏的守軍幫忙截住秦毅,這也是他有信心攔截秦毅的最大倚仗。然而很快他竟發現,一路跟隨大軍、負責聯絡飛來驛的專遞營裏,攏共六名專員已全部遇刺身亡。
“這是個什麼東西,啊?秦毅,他是什麼變的?”陳東升握緊雙拳恨恨怒罵:“一條急於逃命的喪家之犬,他怎麼會連這點都想到了?”
常貴聽著像是罵自己,更連一句嘴都不敢插,秦毅想到了,不就是說自己沒想到麼?
本來攻城時候專遞處就一直留在城外軍營中的,等大軍進城安頓完畢,再回來接他們的時候這就遲了。
可問題是說真的,誰能想到啊,當時隻顧著如何攔住秦毅了,不防他能跑了,更不防備他要對專遞員下手。
原先這城裏倒是也有飛來驛的驛站,但鳳麟洲的羽族實在是太過愛惜羽毛,盡管就連聖皇都不願輕易招惹他們,而叛軍不是聖皇,亡命之徒本就什麼都不在乎,於是叛軍占領城池的當天城裏的飛來驛站就撤了。
現在專遞員一窩死絕,可著這孤城之中再也沒人懂得如何召喚信使,陳東升他們簡直就成了聾子、瞎子。等到追趕秦毅無功而返的兩派劍士歸來,陳東升已是火氣都沒了,呆呆地坐在軍帳中仰頭長歎。
“你現在就撒出快馬,”半晌後陳東升吩咐常貴,“從三個方向出發,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聯絡上飛來驛,將消息傳遞出去。”
“是!”
“哦對了,”常貴剛轉身陳東升又說:“去告訴梁南越,沒事就把那些人都放了吧,秦毅走了,他們還是東樓人,不要沒完沒了揪著不放。”
“遵命!”
梁南越接到常貴的傳話,想了想先讓人把政政帶了上來。政政被自己人弄暈之後很快就醒了,但關押這半天裏水米未進,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你叫什麼名字?”梁南越打量著他平靜問道。
政政心想你知道,但他還是老實地回答了一遍。
“政政,”梁南越說,“我很好奇,你是東樓人,卻為何甘心替那質子賣命?”
“秦毅嗎?他一向對我不錯。”
梁南越笑笑,“有恩報恩,”他說,“像是東樓漢子。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秦毅跑了,我們沒能攔住他。”
梁南越緊盯政政,看他神色不變,像是壓根兒不擔心秦毅會被抓到,於是又說:“政政啊,我們都知道他要去元洲,好吧,既然你如此念他的好,那我就放了你去找他如何?”
政政搖頭,梁南越反覺奇怪,“為什麼,你不願意?”他問。
政政說:“他在著是我的門主,我就應當效忠他,不過他走了也便和我沒關係了。我是家裏的獨子,還有高堂老母等著伺候,要願意跟著他我早上就走了,還能被你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