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客棧的是一隊約有百來人的沙灘治安軍,他們身著胸甲,弓箭袋綁在腰帶上,垂在左腿前麵,其上還有那種刀身很薄的帶鞘彎刀,腳蹬高筒靴不戴帽子,看來全都是內氣修士。
秦毅跳下車廂就看見火光前麵梅錄啜正和一名領隊模樣的軍士交談,他抬手指向這邊,軍士跟著看來,緊接著也抬起半臂,前排的弓箭手便彎弓搭箭做射擊準備。
“不要反抗。”軍士大聲對秦毅說:“丟下武器慢慢走過來。”
秦毅的佩劍雖用布裹上了,但此刻就拿在手裏,還沒往背上背。他順從地扔在地下,依言往對麵走。有些奇怪,秦毅本以為梅錄啜會糾集一些當地的蟊賊來找麻煩,卻不想直接就報了官。轉念一想他馬上就明白了,這家夥起碼配得上外表那份精明。
梅錄啜對上秦毅的眼睛,露出一絲愧意。秦毅想得沒錯,假設他——梅錄啜,叫來賊盜幫忙,那秦毅身上財物若多,對方就極有可能會殺他滅口,而如果秦毅是個窮鬼,白跑一趟的強賊想必也不肯輕易饒他,此為與虎謀皮之事,倒不如報官請賞,雖然所得有限,好歹也算一筆小財,最重要是穩妥。
秦毅站住,與那軍士相隔隻有幾步遠,數十支箭頭已經齊齊對準了他。
軍士上下打量著秦毅,開口問他:“你是何人,同那些戕害少主的賊凶是何關係?”
“在沙漠上曾有過一麵之緣,並無關係。”秦毅答道。
這時有名兵卒撿過秦毅的佩劍遞上,軍士抹開包布露出劍柄,獰笑著說:“還說沒關係?帶走!”
“慢,”秦毅阻攔道:“你可知我的身份?”
“哼哼,”軍士咬牙一哂,“正要拿你回營詳加審問。”
“在那之前,”秦毅說,“你最好先知道,我乃是攝圖部狼主之子。”
“什麼?你……”
梅錄啜瞪大了眼,眾軍也是難明就裏,彼此相互看看,秦毅又指著自己胸口說:“證明我身份的東西就在這裏,我能拿出來嗎?”
軍士揚起下巴,秦毅便很快掏出一個小包,打開看時,正是當日在白頭城土樓中婦人交給他的金鎖和書信等物。
這軍士不過就是個百夫長,豈敢分辨此等大事,他忙將佩劍和包裹交還給秦毅,讓秦毅牽來自己的馬,並梅錄啜一道,護送著回了治安軍營地。
逐級上報之後已是天亮,他又被送到邊關軍中軍大營。多名將領一同見過秦毅,聽他談吐不俗,來龍去脈也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又有物證在身……
最後眾人決定,即日護送秦毅前往狼主城,由狼主親自裁定。
作為首告,梅錄啜自然也要走這一趟,他在路上就已經嚇得差點尿褲子,萬一秦毅真能證明自己是狼主之子,到時候要殺他隻是一句話的事兒,貪心真是害死人。
秦毅一路上都沒與梅錄啜交談,他決定冒險認親倒不光因為梅錄啜帶來的這次小的危機,更多則是為了張三和兄弟班。
從護送他的將領口中秦毅得知,追捕劍士的軍隊還沒有傳回消息,不過也應該很快了,口袋就這麼大,現在三麵都已經紮緊,而不管逃去哪裏,兩千來號人總也離不開水糧和草料,戈壁雖大,露出蹤跡不過是遲早之事。
思來想去,目前要弄清真相也隻有先冒用狼主之子的身份,否則人微言輕再無善法,若更遲疑,秦毅也怕張三被逼得急了會選擇逃進大漠,而就連桑哈都說過,隻要離開安全線兩天的路程,就是匹老馬也很難活著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