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少主所言不差。”波汗也對寸步不離他身邊的百人揮手,“去,都吃飯去,這裏是邊防軍的中軍大帳,怎麼全搞得跟龍潭虎穴似的。”
兩邊侍衛剛剛離去,蘇伐誠和蘇伐諾就來了。兄妹四個打過招呼,蘇伐誠說:“小弟,是你讓阿大遣我們來的?所為何事呢?”
“兩位兄長很快就知道了。”秦毅笑笑。
蘇伐諾也笑著說:“這時節出遠門倒比憋在宮裏頭強,小弟,我還正想當麵謝你呢。”
“對,好兄弟,”蘇伐誠哈哈大笑,“哥哥謝你送給我的酒莊了,以後有能用到大哥的地方你隻管吱聲。”
六人一邊寒暄一邊進帳。帥帳內寬敞明亮,側麵開著小窗,上方帥案旁架著長矛,左右每個窗口前都設有幾案和坐墊。
斛斯乏當先走上帥案坐了,擺手示意眾人,說道:“老夫戎馬大半生,不懂那麼多禮數,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幾位少主多多包涵。”
蘇伐誠道聲客氣,卻是把秦毅推到左手首位的坐墊旁,“小弟,”他笑眯眯說,“是你讓我們來的,今天你唱主角。”
秦毅沒多推辭,盤腿坐下,然後是蘇伐誠和蘇伐諾,阿曼與波汗同去右手邊落座。
斛斯乏隨後命人端上茶點,緊接著又有五名衛兵捧個大木盤來到各人麵前,波汗笑笑,第一個將腰刀解下來給他。
蘇伐諾扭頭問斛斯乏:“斛斯大帥,你這是何意?”
“老夫剛不是說過麼,”斛斯乏微微低頭言道,“軍中有軍中的規矩,不講禮數。若非戰時,任何人進這帥帳都不得攜帶兵刃,請諾少主擔待。”
“三弟,我們就聽老帥的吧,飲酒交談之時沒這塊鐵疙瘩更好。”蘇伐誠說著遞上腰刀,秦毅也隻好取下背後長劍。
阿曼有些遲疑,最後等蘇伐諾的刀被收走,別人齊看她時,不得已,她才慢吞吞地拿出身上一柄短刀,放去托盤中說:“拿好了,萬一丟掉你可賠不起。”
阿曼這句話是緊盯斛斯乏說出的,老帥隻當沒瞧見,他在衛兵退出、帳中隻剩下六人後,對蘇伐誠說:“誠少主,酒飯可否遲些再用?老夫以為謙少主來我這中軍大帳不光是為飲酒吃飯的。”
“不錯。”秦毅慢條斯理地接過話頭,說:“邊防軍右營扣押了我的九位朋友,我想知道原因。”
斛斯乏依舊看著蘇伐誠,他說:“這種小事原本不會傳到本帥耳朵裏,不過右營報說謙少主被馬賊給劫了,老夫——”他忽然把目光射向秦毅,扭頭的動作好似水鳥,“倒也詳細地問過右營將軍。”
“怎麼說?”秦毅迎上他目光。
“九人有嫌疑做下滅門慘案。”
“可有主使?”
“尚在審問之中。”
“那他們可曾招供?”
“老夫不知。”
秦毅和斛斯乏一番針鋒相對的言辭聽得餘人都屏住了呼吸,瞅到空當,波汗趕忙伸出兩臂勸和:“哎,哎,謙少主、老帥,有什麼話慢慢說嘛,這件事我也聽那個暫領治安軍職的千總講過,難道凶器是長劍,就能斷定凶手是那些劍士?”
“哼,不錯,”斛斯乏說,“謙少主方才取下的,似乎也像是一把劍。”
“老帥,你這話什麼意思?”波汗有些不高興了。
斛斯乏又哼一聲,“什麼意思?老夫能有什麼意思。五月節當天,右營將軍深夜趕來稟報老夫,說馬賊劫走謙少主,報關南行逃進了大漠。老夫一夜未眠啊,當即便命七位將軍帶同十幾名副將,親率五百精騎兵前往解救。可如今怎樣?謙少主好端端地坐在這兒,那些將軍和騎士們卻還未返回。老夫倒想問問謙少主,你是如何逃出馬賊魔爪的?又是何日從大漠歸來?”
“有勞元帥擔憂。”秦毅溫和地說,轉而卻用同樣溫和的語氣反問:“難道本少主的行蹤還要對你請示彙報?”
“好,好。”斛斯乏連說兩個好,“謙少主做什麼自然不用告知老夫,但軍中之事,你也休怪本帥公事公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