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白銀城,煙花巷附近某間公寓套間。
禁閉的窗簾擋住了午後的陽光,昏暗的房間裏,留聲機播放著悠揚的舞曲,男人和女人相擁在一起翩翩起舞。
女人的動作有一點點僵硬,但還是相當精準地跟上了男人舞步,兩人沒有多餘的力道控製也沒有眼神交流,但每個節奏都配合得親密無間,就仿佛他們生來就是一體的。
舞曲漸入**,男人抱著女人在麵積不大的公寓套間裏旋轉,紅色的裙擺飛揚,如同花朵綻放。
臨近結尾,男人舉起手,女人則高高舉起手用腳尖支撐自己快速旋轉起來,她越轉越快越轉越快,直到舞曲的最後一個節拍到來,女人腳跟在地上打出最後一個拍子頓住了自身旋轉。
女人猛地向後仰去,舒展自己的腰肢。男人在完美的時機伸出手,托住了對方的後背,探出身子臉貼近女人的臉,近到呼吸相聞——隻是雙方都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就仿佛彼此都因為緊張屏著呼吸。
數秒鍾過去,男人以從容的語調開口了:“你真的很不錯,很少有人能讓我願意和她連跳三天舞。長相體型都是我喜歡的類型,最重要的是身高和我很搭,跟你跳舞真的很開心,隻是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
男人說到這裏,突然一反前頭跳舞時的溫柔體貼,以粗暴的力道將女人推開:“那就是我已經開始對你厭了。”
女人頓時像是斷了線的木偶那樣癱倒在地,再沒有爬起來,一隻不知何時飛進屋子裏頭的蒼蠅盤旋著落在她的臉上,停停爬爬,最後爬到了她半睜開的眼球上。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因為她早已經死了。
“真可惜啊,死亡可以保存你的容顏,卻沒法沒法保存你給我的新鮮感。”男人遺憾地歎息道?暗紅色的雙眼將視線投向窗戶?“該換個新的舞伴了……”
想到這裏強烈的幹渴也從喉嚨深處湧了上來——他想要的不隻是新的舞伴,還有新鮮的血液。
兩人貼近的時候都沒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隻是因為兩人都沒有呼吸?女人是一具屍體?而男人則是血族。
男人咬緊了牙關,雙眼浮現出血絲。
想要新鮮的血?想要新的舞伴……
想要……殺人!想要殺死漂亮的女人,用死亡將她們終將衰老的容貌保存起來?讓她們成為自己的收藏。
陰森恐怖的衝動在瞬間占據了他幾乎全部的思維?這股衝動一旦出現就難以消退下去。
去煙花巷狩獵?
男人剛冒出這個念頭就重新在心裏否決了。
已經夠了,那些胭脂俗粉,已經玩膩了。
此時此刻,在他腦子裏浮現出來的?是昨天黃昏時在鍾塔上望見的畫麵。
那一天?他派了女伯爵瑪莎·凱頓去試探薔薇鐵獄,結果那個廢物的計策沒能抓到典獄長艾登·加洛德,隻挾持到一名女獄警。
拿人質要挾本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死路,然而出乎男人意料的是,那名女獄警竟反過來將血族女伯爵打了個半死。
雖然隻是遠遠一瞥?但那女獄警毫無疑問是上等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