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領域(1 / 1)

這不是季同第一次遭受箭襲,早在當初諾坎普逃生時,那一計毒箭就幾乎要了他的性命,但直覺告訴他這一次的有所不同,按理在這樣的距離季同應該可以避開,但內心深處竟生出避無可避的感受。微一躊躇間卻有人先動了,同樣是一支箭,在眼前化作一道驚鴻,快若電閃,可貴的是那後發的一箭準得出奇,不偏不倚地撞向那襲來的箭枝,是鄧肯,從取箭到開弓搭射,一係列連貫動作一氣嗬成。

兩箭應聲相撞,意外地,鄧肯的驟然所射隻是微微減緩了來箭的速度,那有些詭異的一箭路線不變,繼續前衝。仿佛早已料到了結果,沒等季同做出反應,鄧肯的第二箭已出現在季同的視野中,結果幾乎是第一箭的翻版,隻是來箭的速度被進一步削弱。待到鄧肯的第三箭迎頭趕上時,那怪箭距離季同已不足一丈遠,一聲脆響過後,那強弩之末終於同鄧肯的第三箭雙雙墜落。然而這還不算完,鄧肯的第四箭已經出手了,視線的遠端猛然爆出一蓬血雨,一條身著護衛服飾的身影朝院外飛退,季同一楞,等到反應過來已經追之不及了。

整個過程都在電光火石間,前後四箭,沒有一絲偏差,而且都是在毫無瞄準時間的情況下。如果這個過程中有人一直注視鄧肯的舉動,一定會發現他的動作幾乎沒有停歇,連貫得像是在演繹一場唯美的舞蹈。這就是屠蘇級射手,大草原的驕傲,雄鷹的放飛者!侯爵府的一眾人都見證了鄧肯神乎其技的表演,心中狂呼,這都是些什麼人啊,不是傳說級的劍聖就是誇張到變態的神射手,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如既往地麵若石佛,鄧肯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拍拍手將愛弓放回到背上。雖然無法判斷那箭到底能否傷到自己,季同還是忍不住一陣心有餘悸。可以肯定那是一支特殊的箭,想到這裏,季同向鄧肯投去詢問的目光。

“湮甲箭,加置了魔法鎖定工序!”簡潔明快符合他的風格,帶給季同的震驚卻掩蓋不住。湮甲箭,顧名思義是號稱可以輕易洞穿鐵甲的特種箭枝,製作成本高昂不說,能掌握這項工藝的人本身便寥若晨星,再加上隻有高級煉金師才能浸淫的導引箭技術,到底是什麼人這般處心積慮地要置自己於死地?

一名普通護衛絕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奢侈品,從剛才那射箭之人逃往府外可以猜想到這家夥絕不是侯爵府的人,驟然受傷後的逃竄應該是下意識的,季同相信沒有人會在生命受嚴重威脅時還有心思去為他人掩蓋什麼。現在回想起來,開頭那一陣箭雨似乎也是此人在作祟。

越想越是心裏發毛,這番布置不可謂不狠毒,今天若不是有鄧肯在,絕對夠自己喝一壺的,季同腦中飛轉,到底得罪了怎樣的勢力?季寒或許有這個能力,但如今自己地處偏遠,聲名未彰,似乎不太可能為他所注意到。心中忽有一道靈光閃過,那射手一箭不成毅然遠遁的決絕與前兩日所見的張三相當吻合,很有可能屬於同一個組織,因為壞了他們的計劃要殺自己泄憤,這理由也解釋得通。

大凡伏擊,都有一個先決條件,伏擊者需要精確地知曉目標的行止,剛才的射手顯然做到了這一點。然而對季同來說,前往侯爵府隻是一個偶然事件,從決定到實施不過三天時間。消息的來源不難理解,季同給出承諾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張三本身是披著地痞的外衣,市井中有他們的耳目絲毫不足為奇。困難的是要在不到三天內整理消息,製訂計劃,選出合適的人手,複而安插到這侯爵府的護衛群中,可以想見,這是一個能量極大的組織。

季同感覺很不舒服,這一路走過來,若說相對位置,他一直存在於暗處,如今卻落了個擺在明麵上受人覬覦的境地,暗自下定決心,一旦處理完小羽的安危問題,必須想辦法讓這個潛在的敵人浮出水麵。

經曆了一係列的意外,魯道南望向季同的目光從好奇變為肯定再到了敬畏,很明顯這個年輕人是那個隊伍中的首領,隨便拉出兩位成員來尚且如此厲害,更何況是帶頭的人。季同暗暗好笑,論戰鬥力自己未必比得上經驗老到的布賴恩特,隻是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裏,許多不符合大眾邏輯的事實還是埋在心裏為妙。

“侯爵大人,如此對待遠來的客人是否嫌失禮了些?”望著一眾神情緊張的護衛,季同的語聲中不無戲噱。

魯道南終究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很快調整了情緒,臉上的尷尬一閃即逝,輕輕擺擺手,示意那些護衛都退下。老謀深算的侯爵大人自然明白,這種程度的護衛不管多少,在那位劍聖眼裏都是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