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大的胃口!”季同一聲輕哼,卻不得不承認皮蓬心思縝密,這很可能是如今現實的寫照。屋裏的氣氛一下子便得有些沉默,對於可能出現的嚴峻形勢眾人都有自己的估計。
“如此說來,對方那三萬人的軍隊規模恐怕還有所保留!”季同歎道,要想真正占領大片土地,僅僅三萬人哪怕都是精銳也嫌不夠,說不定如今人們所看見的,隻不過是冰山一角。
使勁搖了搖頭,季同先從陰霾中走了出來,哈哈一笑道:“大家不用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在座的都是久經考驗的指揮者,應該明白未戰先怯是兵家大忌!”話鋒一轉,季同望向段還山,“段統領,請問關內可有牲畜的鮮血儲備?”
“哦?”段還山丈二僧侶摸不著頭腦,這話題跳得也太誇張了吧,“季城主,這鮮血與戰鬥有關?儲備卻是沒有,不過活的牲畜倒是不少,若真有用宰殺便是。”
季同嘿嘿一陣陰笑:“咱們先位泰穆爾先鋒軍獻上一道大餐吧!”
如果問一支軍隊在一個星期裏可以做些什麼,那麼答案沒有一千,也有數百。諾坎普遠行團在到達散關的七天裏隻做了一件事——搬磚!
季同開始慶幸自己離開領地前的決定。這一次他不但帶了數位精通戰略建築的因斯塔克族設計師,同時還用儲物裝備攜帶了巨量的建築材料。兩座守望高塔,一堵抗魔石加固的關牆,這就是他們七天內的所有成就。大散關由原來的腐朽危城,一躍成為了擁有強大防禦力的鐵血要塞。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但最讓季同開心的並不是這個!
查爾斯?巴克利親王高坐大車之上,一臉輕鬆。憑借著左相魯梅尼格的力挺,他終於壓過了兄長一頭,贏得了這次率軍南征的機會。
曆數百年間,唐夢積弱,除了季青城等一二名將,再無可慮之人。如今有老帥拉塞爾坐鎮北疆,足可牽製季青城的炎龍軍,巴克利取道西北,自然勢如破竹。這原本就是積累資本的大好機會,不僅僅是大破唐夢的名頭,更有實實在在的利益,南國富庶,這一路劫掠,也賺得個盆滿缽滿,讓巴克利喜笑顏開。
說起來,如今誌得意滿的親王殿下唯有一事不爽,那便是隨軍副帥的人選。路易斯?菲戈,泰穆爾第一名帥,在東大陸與季青城並稱南北雙璧!隻是他一直身處死亡走廊前線,從未南行,因此對於泰穆爾以外的人來說,他依然是一位充滿傳奇色彩的神秘人物。
想到那個人,巴克利不禁一聲冷哼,臨行前左相一再叮囑,戰場指揮要聽從菲戈的意見,這讓他有種吃了老鼠屎的味道。自己難道這般無能?在巴克利眼裏,菲戈也不過是個故弄玄虛的膽小之輩罷了。就在幾天前,他力壓自己的長驅直入方案,在唐夢邊界屢屢遊走,遲遲不肯亮出真實實力,這也大大地延誤了戰機。若是按照自己的意見,恐怕此時的南征軍已經在散關之內的隴月州土地上縱橫馳騁了吧!一想到這個,巴克利不禁暗暗詛咒。
隊伍最前端,某位和藹大叔模樣的中年人忽感背脊一涼,隨即露出淡淡的苦笑。菲戈此次南征早存了勢在必得的心思,隻是這兩日心中隱隱遊些不安,他一直在思索緣由。或許是這一路太過一帆風順了吧!在死亡走廊,東胡的敵人沒有一個孬種,他麾下的哥薩克早已習慣了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惡戰,突然的一帆風順讓他們驕氣漸生。
“是該捶打捶打他們了!”菲戈暗道,想起此行名義上的統帥,那位親王殿下,他就隻剩下一臉的無奈。誌確是大了,隻是這才卻隻能當得個疏字,偏偏又好大喜功,若非左相早就有言約束,自己這個實際指揮者必將束手束腳。望著遙遠的地平線,一股豪情壯誌又湧了上來,唐夢,季青城,這應該是個有趣的遊戲吧!
散關老邁,其險要卻毋庸置疑。一關溝通南北,再往東去便是一馬平川。大漠的鐵馬秋風賦予了它蒼涼的氣質,配上剛剛崛起的高塔,倒也矯矯雄奇。
菲戈勒馬遠望,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盡管是初臨唐夢,但在城防上頗有造詣的他一眼便看出此地有新修繕的痕跡,這象征著對方死守的決心。百戰餘生的他自然清楚眼前的敵人不會再像此前的魚腩般好收拾,戰場上,士兵的信念和戰鬥力同樣重要。
然而這不是他詫異的理由,隻見散關前不足百丈處,疏朗地生長這一大片綠色植物,再這塞北的荒漠地帶格外顯眼。長長的藤條自然垂落,滿是生命的氣息。這樣的生長極其詭異,菲戈遍曆小半個大陸,還是第一此看見。
“吹號角,兵臨城下!”經曆了數日的枯燥旅途,巴克利終於按奈不住心中的躁動,決心要過過指揮的癮頭,在他眼裏,突破這樣的破落關防不過摧枯拉朽而已。菲戈眉頭一皺,卻不好阻止,之前的幾次他雖能勸下巴克利,但那畢竟是私下裏,如今軍令既出,以一軍統帥之尊,若迫得他朝令夕改,必然積怨。菲戈還沒迂腐到不通世事的地步,這些個帝王家的兒郎可都是些睚眥必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