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置換之玉堪稱是個人逃生的終極武器,如今它便輕輕飄在空中,季同開始痛恨自己為何始終無法施展翔空術,然而此情此景,就算他真能施展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且不說在這神奇的領域中空間係的置換之玉能否奏效,隻看卡薩諾之前的表現,就知道是膽大心細之輩,決不至留下明顯的破綻。
“如何?可憐的爬蟲,現在的你是否在考慮我優厚的提議呢?陰影之神卡薩諾的允諾永遠都比黃金還珍貴!”
季同的懊惱無以複加,心中委實氣極怒極,正待反唇相詰,忽然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絲異常——某件飄蕩在空中的物事正悄然閃耀著淡淡的白光。
車簾輕啟,洛天夢遙望城垣,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孱弱的軀體下,又有多少人知曉,他有一顆狂野的心!
秦重三的憂患終於變成了現實。當城內的動響傳來時,那響箭的餘音還在耳旁震顫,洛天驚的心在狂跳,他終於明白對方是如何日下六城了,所有的陰謀之彙聚成四個字——裏應外合。這不算什麼深奧的戰術,但卻是戰略厚黑史上顛之不破的金科玉律。
“城破啦~~!”
“南蠻子打進來啦~~!”
“鋤奸王跑啦~!”
……
或有意或無意的呼喊聲充斥了新野城的每一個角落,龐大的人流湧上街頭,便在這時候,城外的五萬兵馬無巧不巧地開始鼓噪,五萬人的金戈鐵馬聲在開闊的平原上轟然大作,這無疑為已經躁亂不堪的城中局勢添了一把大火。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是此刻新野城的最真實寫照。漫天的謠諑在城民中口耳相傳,明晃晃的天空也似乎變得有些陰鬱。
伴隨著絕望的呼喊,城南城北倏忽燃起的兩把大火將恐慌推向了最高潮。格羅索揮汗如雨,作為八千城衛軍的首領,如麻的亂局讓他苦不堪言。比起城內數十萬百姓,八千這個平日裏頗為可觀的數字實在有些微不足道,當越來越多的人湧上街頭,情勢變得越來越不可控製,老練如他自然明白這其中的根源是敵方細作在煽風點火,奈何人海茫茫,此情此景卻是容不得他停下來細細的盤問,麵對越來越難以控製的人流,似乎也隻有盡力辟謠安撫一途了。
洛天驚愁眉緊鎖,內外交困讓他如坐針氈鼓噪的南國軍氣勢如虹,驟起的殺伐聲讓暗虎為之一窒,這般此消彼漲的變化在戰場上格外明顯,尤其是當先的一旅驃騎早已躍躍欲試!
在大多數北方人心中,蒼嶺、剡河一線以南的丘陵地帶一直被視為未開化的荒蠻之所,雖同屬唐夢,但南北分野由來已久,而來自南國的軍隊多少也帶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婆羅舍,一個在帝國南疆如雷貫耳的名字,與暗虎相似,野心勃勃的洛天夢也擁有自己的特色騎兵,死海之畔的窮山惡水養育了這些悍不畏死的戰士。
嚴格來說,婆羅舍比帝國的三大軍團更符合“精兵”的定義,為數僅六千人的他們每一個都來自南疆原始森林中的野生部落,相比中原的文明和富庶,那裏就像是一個裸的原生世界,優勝劣汰是唯一的叢林法則,大凡最終生存下來的,無一不是強者。他們的好戰早已融入了骨子裏,就算穿上了精致的盔甲,胸腔中跳動的依舊是森林中那顆狂野的心。
握著魔法遠望鏡的手輕輕放下,洛天夢一臉愜意。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殲滅戰,謹慎的他從來不憚以最壞的眼光去看待現狀,然而戰局的順利程度依然出乎了他的意料。新野那毫無層次感的城防體係為他的滲透提供了便利,沒有是比這更致命的。自己這位三哥實在成長了不少,可惜啊,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是難以改變的,比如說,才能!
東方的天際升起了狼煙,可堪玩味的笑容蕩漾在洛天夢的嘴角。征服的腳步一旦邁開便不可阻擋,今日的盛宴才剛剛開餐!
暗幕低垂,高處的火球仿佛被領域吞噬了一般,起初的絢爛漸漸湮沒於虛空,隻留下一圈淡淡的光暈。便在這一室混沌中,和煦的白光輕輕灑落下來,如夢似幻。
季同習慣攜帶周全,介子中的儲物何止百千,洋洋灑灑飄了一天,幾蓬雜物中央,一枚乳白色巨蛋熠熠生輝。那巨蛋立起足有一人高,白暈包裹的蛋殼隻露出晶瑩剔透的一角。季同愕然,自己似乎從未有關與巨蛋相關的記憶。
那白光並不耀眼,卻仿佛有著安定人心的魔力,暖暖的感覺籠罩了軀體,仿佛有某種變化在光暗搖曳中悄然醞釀。
“那是什麼!”昏暗中,卡薩諾的咆哮聲異常暴躁,季同聽到了一絲張惶,便在這瞬間,龐大的壓迫感湧過來,剛才的不適被擴大了千百倍,讓人幾欲下跪,季同終於領略到卡薩諾的真正實力,絕望之情不由地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