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心裏震撼的卻是他說的一輩子。
她已經太久太久對這輩子這三個字免疫了。
就算是周子琰承諾她一輩子的時候,她都沒有現在這般強烈心動的感覺。
蘇音笑了笑,煙火燃盡最後一簇,她的眼裏光芒萬丈,堅定不移:“不。”
靳以墨瞳眸一緊。
蘇音的話接著落下:“是你的這一輩子,都是我的!”
煙火落下,萬物歸於寂靜。
靳以墨滾了滾喉嚨,輕輕抱住了她。
“好。”
“我是你的。”
“永遠。”
夜長星河伴。
蘇音被哄著躺在床上後,靳以墨將她摟在懷裏,手指摸著她的頭發,嗓音微啞:“音音,我不是個好人。”
蘇音回抱著他。
仿佛一種無言的鼓勵。
靳以墨手指一頓,閉上眼,輕輕說道:“龍城靳家,從黑轉白,一步之遙,是踩著無數人鮮血堆砌的江山。”
“靳家七子,已有四人……死了。三年前,若不是……隻怕我也死上了一回。”
蘇音抱著他的手一緊。
靳以墨摸了摸她的頭,似在安撫:“別怕,現在沒人能要我的命。”
他的軟肋,也隻有蘇音一人。
“十歲,我進了靳家,從原來的牢籠,進了另一個更大的牢籠。我第一次見到我的親人,兄弟姐妹,可是他們都不想我活著。”
靳以墨扯了下唇,薄涼的笑意從喉嚨哼出:“父親需要一把劍,他不再滿足於龍城。他默認家族裏互相爭鬥殘殺,血緣關係,是靳家最諷刺,又最沒用的東西。”
“三年前,我在國外養傷,斷了和靳家的聯係,但靳家不會放過我。”
“音音……”
靳以墨抱緊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一點都不好。”
他是家族裏的怪胎,是永遠活在黑暗裏的惡鬼,是雙手再也洗不掉血腥之氣的利劍。
他貪戀這塵世間唯一的光亮,溫暖,拚了命地想留住她,保護她。
他想要被她救贖。
想要感受一點人氣,一點本該不屬於他的幸福。
蘇音感受到他的脆弱和忐忑,更加抱緊了他。
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著黑暗氣息,仿佛深淵一般,想要包圍她,吞噬她。
“你很好,以墨。”
蘇音喉嚨微哽,聲音裏是滿滿的心疼。
她原以為靳以墨這樣的貴公子,安靜又內斂,自有風度,氣質淡然如水,定然從小教養良好,家庭幸福。
雖然他刻意避開了那些血腥殘忍的話題,但蘇音還是能想象到他一路走過來,是如何的艱難。
如履薄冰。
“以墨,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了。”
蘇音抬起頭,親了親他的唇角,她微微地笑著,仿佛帶了治愈的力量,緩緩縫合著他的傷口。
她有太多安慰的話想說,但她知道,她的男朋友不需要。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他們需要的,隻是對方堅定的陪伴。
蘇音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然後放在自己心髒處。
“晚安,男朋友,今天,我很高興。”
蘇音又親了親他的唇,然後閉眼睡覺。
蘇音心裏震撼的卻是他說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