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爾徳村位於整個男爵領的最東邊,離整個領地的核心多爾斯滕堡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此時,在弗爾徳村通向多爾斯滕堡的泥濘道路上,一個疲憊不堪,傷痕累累,渾身是土,腰間別的那柄武裝斧血跡斑斑的胖子正騎著西蒙的戰馬向西騎行。
“真是見了鬼,那群令人生厭的狗雜種不敢去弗爾徳村,反倒在欣克瑟村和其他村莊附近流竄。”頂著濃重黑眼圈的胖子在不斷顛簸的馬背上忽然感覺左臂已經有些結疤的傷口現在又在隱隱作痛,不禁低聲暗罵。
弗爾徳村到多爾斯滕堡的這條路時常會有旅行商人經過,故而匪盜會在路邊埋伏,等待一個又一個倒黴的家夥。
在胖子前往多爾斯滕堡的旅途中,幾個卑鄙的劫匪居然做了個絆馬繩,讓胖子一下摔下了馬。要不是胖子戰技精湛,差點就把命交代在了那條荒野的破路旁邊。
天公並不作美,茫茫的細雨開始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這片一望無際的黑森林此時彌漫著濃厚的迷霧,令人生出對前方道路未知的恐懼。
而在這時,在多爾斯滕堡附近的一個小哨卡,兩個在雨中小棚裏站崗的士兵正在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其中一個醉醺醺,戴著廉價的填充頭巾,穿著髒兮兮的填充棉甲,踏著沾滿泥漿和糞便的米白的軟甲護脛,拿著一柄有些開裂的短矛的滿臉胡茬中年士兵,從一旁被當做桌子的大破木酒桶上拿起一個幹癟癟的烤蘋果,隨意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吃了起來。
“盧克,我快受夠這份無聊的差事了。”另一個更年輕的士兵看上去精神欠佳,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垂眼看著正在咀嚼蘋果的中年士兵。
“得了吧,這可比被領主拉到戰場上去送死要強得多了,”邋遢的老兵盧克摸了摸因為麥芽酒變得通紅的酒糟鼻,並不讚同年輕士兵的觀點,繼續埋頭吃著自己的蘋果,“在這寧靜地打打盹,看看風景有什麼不好的?”
“再好的風景看久了也會厭倦,”這個年輕的士兵顯然還沒有經曆過戰爭的洗禮,“要不是這該死的義務,我還能在這閑餘時間耕種一下我自己的小田地呢。”
“如果你不履行為領主服兵役的義務,領主同樣也可以不履行保護你的義務。”老兵盧克滿口酒氣地說著,一邊解下了腰間的水壺,一邊吐出了口裏的蘋果核。
“好吧。”年輕的士兵不再說話,隻是低頭看著路上一處小水窪裏不斷因雨點泛起點漣漪。
“你聽到馬蹄聲了?”年輕士兵抬起頭站起身,向著朦朧一片的雨霧張望著。
“哈,不管他的,說不定是大人派出去的信差或者傳令員。”老兵盧克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抬起自己的水壺喝了一大口苦澀的麥芽酒。
“是嗎?”年輕士兵將信將疑,重新坐回了當作凳子的一堆幹草上。
上帝保佑,在這個沒有溫暖火堆的小雨棚裏,一旦走到路中央的拒馬旁邊,就要淋個透濕,如果弄生病了可就麻煩大了。
“你還是去看看吧。”比剛才更醉幾分的老兵盧克已經有些搞不清楚方向了,居然一屁股坐在了他清晨拉在小棚子角落的一堆糞便上。
“我的上帝啊,”年輕士兵厭惡地捏著鼻子揮了揮手,“你自己怎麼不去呢?”
“你別逼我說第二遍,不然我會把糞塊塞進你的衣領。”已經全然一副無賴醉漢樣的老兵盧克說著,居然在身下撈了撈,直接將那糊狀的惡臭之物拿在了手裏。
“你贏了,你贏了,我去,”年輕的士兵已經快被惡心吐了,快步離開了小雨棚,淋著雨走向路中央的拒馬,眉頭緊皺嘴裏念念有詞,“上帝認為我是個多麼可恨的罪人,才把我和這個惡心的家夥安排在一起站崗。”
“前麵的人,停下!”年輕的士兵站在拒馬後麵,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不安地向著朦朧一片的雨霧高聲大喊。
飛速的馬蹄聲漸漸減緩,一個騎著馬的高大身影從白茫茫的霧中走出。
“霍夫曼大人!?您怎麼了?”年輕的士兵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麵前傷痕累累的胖子。
“別管了,野蠻的諾曼海盜來了!快拉開拒馬,我要去多爾斯滕堡見老男爵!”胖子不斷大口喘氣,急促地說道。
“諾,諾曼……”聽見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年輕的士兵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過來,發了瘋似的箭步上前費力地抬起拒馬向路旁拖拽。
“就你一個人站崗麼?”胖子趁著這簡短的休息時間吃著泡滿雨水已經變軟了的黑麵包,有些奇怪地問道。
“另一個又醜又老的混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說到老兵盧克,這個年輕的士兵便來了氣,厭惡地向小雨棚哨所的方向努了努嘴。
胖子定睛望去,隻見那個邋遢肮髒的中年老兵已經躺在一堆糞便和嘔吐物上鼾聲如雷了。
………
“多爾斯滕堡,我又回來了。”胖子穿過堡前的村莊,看著和當時臨走之前一模一樣毫無變化的木頭城堡,說明來意後越過堡門處站崗的衛兵們走進了堡內。
這裏比西蒙的木堡要大得多,並且各種堡牆和箭塔要更為堅固挺拔。大部分站崗的士兵們都裝備了一頂皮革帽或填充頭巾,一件廉價的棉甲或者單薄的皮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