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晟看來,趙王朱高燧就是個二傻子。
明明太子之位懸空,朱棣的三個兒子都有機會,更何況他們還都是一個母親,這機會就更大了,都可以說是嫡子。
按照文人的那一套來說,朱高熾自然機會最大,不過他跟朱標實在是太相似了。
孝友仁慈、愛護兄弟、溫文儒雅、慈仁殷勤、儒者風範、求學好問……活脫脫的朱標第二。
但是,朱標活著的時候,身體可健康了,若非突感瘟疫,怕是也不會早死。
相比起來,朱高熾就弱太多了。
肥胖的身軀,外加時不時都會生個小病,在很多人看來,這位如果成了,可能又是一個熬不過皇帝的太子。
這麼一來,許許多多的人自然就會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顧晟就是其中之一,類似於他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不過他也知道,現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被封了趙王的朱高燧,在很多人看來,基本已經失去了爭奪太子之位的資格。
顧晟甚至還由此想到了大殿裏的朱高煦。
朱棣本來想著把這個兒子也封王的,但後來這位跪下來一哭二鬧,立刻就讓永樂帝閉上了嘴巴。
瞅瞅,這才叫皇子啊,朱高燧做的這都是什麼事!
……
朱高燧可不知道身旁長史複雜的想法,他現如今一心一意地都在琢磨如何開辟海外空間。
災民還在挨餓,乃至於易子而食,可中樞竟還在爭權奪利,而不是趕快撥糧食下去,那不就是讓百姓去死嗎?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朱高燧無法接受。
權利,就意味著責任。
這是刻印在他骨子裏的東西。
偏偏某些人卻不這麼做,那他就來做吧。
“工部的人呢?都給本王出來,本王要出海!”不太清楚行情的他,匆匆忙忙跑到工部,開口便問自己的戰船在哪裏。
政治場上的東西,傳播起來跟瘟疫都差不多。
朱高燧才剛剛出了皇城,南京各部頭頭腦腦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行徑與行為。
有人感慨,有人高興,有人鄙夷,還有人嗤笑。
工部尚書宋禮,屬於那種不偏不倚,平平靜靜的人,得知朱高燧來了之後,他也沒舔,隻是安排人帶著這位趙王去看戰船。
由於金元六部是不設司,或者隻是重要的部門設司,因此朱高燧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的水部司,倒是見到了一群蓬頭垢麵的人。
帶著朱高燧來的人,生怕趙王不知詳情會發火,沒等他問起便解釋道:“這位是曾經六國碼頭主事,不過現如今因為海禁……”
“本王知道了,你不是還有事嗎?若是有事,就別陪著本王了。”朱高燧斜瞥了後者一眼。
後者愣了一下,隨即苦澀道:“趙王何出此言,臣便是再有事,也不敢……”
“之前一直哭喪著臉的是你吧?之前一直在想辦法找借口的是你吧?之前一直都在想跑的是你吧?之前推脫不想來的是你吧?”
朱高燧冷笑一聲,擺手道:“放心,本王不會怪你,隻不過既然你不願意陪著,本王還能強求不成?”
說罷,他揮手示意對方離開。
“還不快走?!”
生死曆經一遭,脾氣大了起碼四五倍的顧晟冷冷地哼了一聲。
那人不敢解釋,連忙離開。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撓撓頭喃喃自語道:“這位趙王,好像也不傻啊?”
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位要去海上吹風的趙王是個傻子,但現如今的他卻覺得,真相好像不僅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