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孟澍之間的關係,說來也是非常奇怪的。友情之上,戀人未滿,我們不在同一陣營,甚至能隨時給對方捅上一刀,但是同時又能給予對方全然的信任。
所以,我懷孕的事情,沒有故意隱瞞,而是告訴了孟澍。
我在和顧宸商量這件事的時候還引得他吃醋,說告訴孟澍,萬一孩子出了什麼閃失怎麼辦?但我也看的出來,他也並不是真的在攔我。
顧宸對於孟澍,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他如果是真正的孟家人,將會是我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的。”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保密,萬一你忍不住非要去送我怎麼辦?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可就走不了了。”
“自戀!”
這是我和孟澍最後的談話,本應該非常沉重,現在卻顯得意外輕鬆。
就好像他是我相識多年的老友,現在不過要重新踏上征程。
他所謂的女友小蓮,也在那天被陸明慧戳穿真相後不知所蹤。我想,她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陸明慧有想隱瞞的事情,就不會放任小蓮繼續存活在世上。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那是我和孟澍的最後一次通話了。
孟澍並沒有像告訴我的那樣回了美國,而是坐上了另一個航班,去了北歐的一個小國家。
他曾經和胖子說過,他想去北極圈,看這世界上最絢麗多彩的極光。他自己肯定都沒想到,他所乘坐的航班會因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意外地永遠長眠在了北歐終年不化的冰雪當中。
我從電視上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唏噓了一把,這些人埋葬在了異國他鄉的冰原之中,再也沒有返回故土的機會。
我不知道孟澍到底是哪一天離開的,但是某天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胖子告訴我,孟澍走了。他沒有多解釋什麼,就像通知一樣。我也並沒有把孟澍和那起航班事故聯係在一起。
我還特意地去查看了一下最近幾天的飛往美國的航班情況,雖然存在晚點的情況,但確實都安全抵達了美國。
我希望孟澍會在另一個半球享受來自南加州的炙熱的陽光,以一個新的身份繼續活下去,不用再背負過去的仇恨。
顧宸是清楚這件事的,但他怕我的情緒波動太大,便沒有告訴我。
很久之後的一個下午,我和顧宸一起抱著新生的小兒子,而我們之前的小公主正在牙牙學語。顧宸突然問我。
“你還記得孟澍嗎?”
孟澍?我在腦子裏想了半天,才想起了這個人的存在。
“知道,他又回國了嗎?”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顧宸突然提起他的原因。
“他沒有回國……他也回不來了。”顧宸輕聲道,“他坐的航班當年出了事故。”
所以,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迷惘、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他的死亡。
但最後,我也隻是“哦”了一聲,表示我知道了這件事。
我和他此生的交集,止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