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成宇夜不歸宿,所以當他回到家時,連平日裏對他較少過問的父親,都大發雷霆。
“你個野小子,昨天死哪裏去了,整天在家不學無術,我和你媽你妹妹差點都要報警了你知道不!”
成宇抱歉地笑笑,回到李實家已經太晚了,不好再用別人家的電話了。
“爸,你看這是啥?”
成宇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抽出6000元現金,自成建飛麵前使勁晃悠。
和家裏人解釋這段離奇的經曆並不簡單,因為很多地方都隻能靠編,比如自己是和李實如何認識的,從不能把前世的經曆說出來吧。
好在成宇在職場摸爬滾打了二十年,見過的比在在廠裏幹了一輩子的爸媽多了去了,不一會兒,他們兩人連同自己的妹妹,都被自己的故事深深吸引。
“小宇啊,我以前咋不知道你英語這麼好啊!你要是成績這麼好,咋會落榜呢,我看啊,你還是複讀一年算了,爭取上個大學。”
媽媽的話讓成宇喝著的水都嗆著了,讀書,自己是再也不想讀書了。
成建飛還是有些不相信,他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幾斤幾兩,這說的有點像裏的事情了。
他重心長地對成宇說:
“成宇啊,明天你帶著我,一起去壓縮機廠一趟,若真是如你所言,按你的要求,拿走3000去創業,你這麼有本事,我們做父母的也管不住你了。我也正好去看看老劉,敘敘舊。”
成宇聽聞,又心生一計,父親可是八級鉗工,也算是水泵廠的業務骨幹了,若是能被壓縮機廠聘用,家裏沒有了後顧之憂,自己才能安心的離家去創業。
結局正如成宇所料,成建飛在劉主任的推薦下,順利入職壓縮機廠。雖然以後隻能住在廠裏的宿舍了,周末才能回家,但至少家裏有了一份較為穩定的收入,不至於空吃買斷費了。
成宇這幾天安心在家,把德國數控機床的英文手冊,翻譯成中文,有拿去和壓縮機廠的工人討論專業術語用詞是否準確。
一周後,一本封麵為《德國格勞博數控機床操作指南》的打印冊子,放在李根工廠辦公室的桌子上。
那一刻,44歲的李根放眼看去,眼裏都是18歲的自己。
他讓人把冊子複印了100份,全都分發下去。
李根欣慰地拍著成宇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聽說你要出去闖了,我送你兩句話,這兩句話,也是當年我下鄉時,我的父親對我說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成宇鄭重地點點頭,因為工作的緣故,他在前世遇到過很多企業家的朋友,但從來沒有一位,向李根這樣對人和善,不以貌取人。
他敬佩李根的為人!
就這樣,帶著3000元,和李根的兩句忠告,成宇和家人告別,坐上了南下濱海的火車。
那天,1994年8月28,成宇18歲。
規模恢宏的濱海火車站,占地巨大,象征著濱海寬闊的胸懷迎接世界各地的人們。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硬座折磨,成語全身骨架已經鬆散不堪,機器人一般僵硬的走出站台,沿海濕熱的空氣,讓他的脖子瞬間潮濕,這是他來濱海留下的第一滴汗。
“小夥子,住宿不?”
一個胖胖的大媽,操著一口生硬的本地普通話,神神秘秘得問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