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黑點劃過月色,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又踢起了一顆石子,這次,他沒有將它踢高,而是踢向了遠方。
一路上,他都緊抿著雙唇,不開口說半句話。她不習慣於這樣的他,隻好主動開口,語氣少了平時的淡漠,多了幾分歉意:“為什麼不說話?”
又向前走了幾步,他轉過頭來,認真地盯著她:“為什麼要撒謊?”
倏地一怔,她垂下了眼瞼。
“還是沒有把她當朋友嗎?難道……隻是她一個人在傻傻地進行著友情嗎?”他的聲音有著前所未有的冷漠。
“不是!”她抬起眼看著他,眼中充滿執著,“就因為是朋友,所以隱瞞了!”
看著她執著的雙眼,他的眉皺得更深了,語氣卻較為緩和:“陳惲老師跟許靜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正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林若宣笑了笑,笑得有些淒涼,“也許他們跟你母親在一起!”
心咯噔了一下,他看著她泛著淚光的眼眸,有些心疼:“怎麼回事?”
“我本來是高高興興等著家裏建新房子的,可是他們卻在運送器材回來的途上被殺了。”小小的身影有些瑟縮,“我看到了……他們就那樣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有身上的鮮血在流淌著。”再也沒有平日的淡漠,林若宣的淚水落了下來。
他走近她:“為什麼要殺他們?”
“他們說我爸爸指證過他們的老大!”林若宣啜泣著,“你說,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惡的壞人?”
看見林若宣難過的模樣,林景君頓時手足無措,一急之下,隻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撫著她:“不哭,不哭!宣兒最乖了,不哭啊!乖!”
“恩!”林若宣抽噎著,說話斷斷續續,“宣兒?那……不是你們……對以宣……的昵稱嗎?”
“你也是啊!”輕揉了一下她的秀發,他對她笑了笑,“哥哥以後會好好保護宣兒的!兩個!”
看著他滑稽的神情,林若宣總算收斂住了眼淚,她請求著:“別告訴以宣好嗎?”
林景君認真地點了點頭:“你的心意,我懂的!”
在兩個身影走遠的時候,一個黑影從旁邊的草叢裏鑽了出來,站在了月華傾瀉的地方,她的長發隨著夜風飄搖,一隻手緊緊地捂住嘴巴,以避免自己發出聲音,她的臉頰上全是淚痕,看著那遠去的背影,低聲呢喃:“若宣……”
她終於知道了林若宣為何如此冷漠,終於解開了今日心中的異樣感,終於明白了剛才……自己的哥哥為什麼不讓她來送她!原來……這就是她的傷!她不願提及,不願觸碰的那道深深的疤痕!
“她知道了?”栗色的大眼睛驚訝地睜著,臉上寫滿了不安,“她還是知道了!”
林景君坐在她對麵,皺著眉點了點頭:“昨天我送你回去後,在返回的路上看到了她!我們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疲憊地垂下剪眸,她輕輕地問:“哭了吧?她肯定會哭的!”
林景君輕輕“恩”了一聲,思緒又回到了昨天夜裏。
歎著氣走在路上,金黃的月光下,眼前赫然出現的身影刺痛了他的心。他奔向前來,看著滿臉淚痕的她:“宣兒?怎麼了?你怎麼在這裏?”
看見林景君一臉的擔憂,她忍不住撲進了他的懷抱,又一次大聲哭了起來:“哇啊啊…嗚嗚…我都知道了!我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