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結實了。”江妞妞擰起眉頭，輕輕晃了晃板子，發現稍微用點力氣，這點板子就能散架。
古餘鬆便寬慰她道：“隻是湊合一夜罷了，明天咱們就找路出去。”
“撲哧！”江妞妞被他逗笑了，搖了搖頭說道：“竟叫你來安慰我了。”
古餘鬆便是淡淡一笑：“我好歹是個男人，安慰你幾句是應該的。”
江妞妞便不說話了。
難道要她說，她從來沒把他當男人看麼？
在江妞妞眼裏，男人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周北溟。其他人在她眼裏，就隻分為朋友、不是朋友。
想起周北溟，就免不了想起他和羽國公主拜堂成親的事，江妞妞心情微落，便不說話了。
她悶頭打理著車廂，然後把古餘鬆扶了進去。
“好在還有些吃的，一會兒我生個火，咱們烤點吃的。”江妞妞扒拉著包袱說道。
這點野外生存經驗她還是有的，生起了火，就把包袱裏的點心烘了烘，等到熱乎了，就跟古餘鬆一人一半，分著吃了。水囊裏還有水，兩人分別喝了一點。
四周傳來遠遠近近的蟲鳴聲，顯得格外安靜。
江妞妞抬起頭，就看到了被樹枝割碎的夜空，點點星子在閃爍。
雖然隔了一個時空，但是星星始終沒有變化。
江妞妞枕著包袱，躺在草地上，揪了根葉子咬在嘴裏，一時也覺得悠閑。
“大小姐回去後有什麼打算？”古餘鬆問道。
周北溟和羽國公主成親的第二天，江妞妞就打包了行李，離開了羽國。
她一路上甚少說話，古餘鬆也摸不清她的想法，也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問她。現在兩人落難，古餘鬆看著悶不吭聲的江妞妞，卻直覺她現在的心情不算壞，便問了一句。
“還沒想好。”江妞妞說道。
回去後，還是去做女官嗎？可是，如果她不想做，能行麼？
為貴人們服務，並不是江妞妞的追求。可她現在掙不脫，叫她一想起來心情就不好。
“大小姐要再嫁人嗎？”古餘鬆又問道。
他問這句話，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畢竟，她才受了這樣的欺騙和傷害。
誰知，江妞妞聽話，沉默了一會兒，竟然悶聲笑出來。
古餘鬆有點驚愕：“大小姐在笑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好笑。”江妞妞說著，又笑了起來。
她看著夜空上閃啊閃的星星，又有發笑的衝動。
笑了一會兒，她終於安靜下來，說道：“碰上好的，為什麼不嫁呢？”
成親這種事，江妞妞不會刻意去迎合，也不會刻意去躲避。
如果有一個各方麵都合她心意的男人追求她，她是不會做作地拒絕的。
但如果沒有，她也不會將就。
“大小姐說的‘好’，是什麼樣的？”古餘鬆想了想，又問道。
他心底砰砰跳動，有些隱蔽，隻有他自己察覺到。
“長得要好。家裏不能太亂。人品要過關。不能很風流。”江妞妞想了想，大概說出來幾點。
古餘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他現在是良民身份，因為江妞妞把他的身契給消了。
他稍微有一點家底，而且江妞妞的錢都放在他這裏，應該是信得過他的人品吧？
而且他從來不風流。雖然有時候談事情，要去一些場所，可他從來不亂看、亂碰。
隻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機會？
古餘鬆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時機不合適，他想，大小姐剛剛傷透了心，至少要緩一緩的。他暫且陪在她身邊，她總有看到他的一日。
至於什麼時候生出來的這種心思，他也不知道。
可能早就有了，隻是他一直不敢承認。如今江妞妞孤身一人，他又是她身邊最信任的人……
“不早了，休息吧。”古餘鬆的聲音不知不覺就柔和下來。
江妞妞卻沒發現異樣，跳起來爬進車廂裏：“你在那邊，我在這邊。”
車廂不小，兩人中間隔了幾個包袱為界限，躺下後也不算擠。
江妞妞沒敢睡太沉，唯恐夜裏有蟲蛇或者野獸來襲。
但她沒料到，蟲蛇或野獸沒有來，倒是下起了雨。
江妞妞是被臉上的涼意給驚醒的，她抹了把臉，一片冰涼。側耳一聽，發現高高的雲層之上有雷聲滾動。
“真不妙。”古餘鬆顯然也醒了，他苦笑一聲說道。
車廂因為翻倒後撞在了樹上，所以已經不結實了，漏風漏雨什麼的免不了。隻沒想到，這雨下得如此不叫人痛快。
哪怕再晚一天，等他們找到落腳的地方後，再下也不遲啊？
偏偏大風很快起來，呼呼的風吹進了車廂裏，雨水也隨之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