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南月一大早趁著趁著海佑還在熟睡，披上風衣一個人就急匆匆地離開了慧姨家。
末冬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沒有一絲屬於陽光的橙黃，空氣裏彌漫著涼涼的濕意，讓人吸入肺裏都忍不住打一個顫。
街邊小攤熱氣氤氳，一家接著一家，藍色的四角篷下安置著一張張有歲月味道的折疊式木桌子，蒸籠裏的肉包子色香誘人，剛擱上桌麵的豆漿水麵輕輕一晃一晃，熱氣騰騰上升，油鍋裏的油條滋滋滋地冒著泡............
然而這一切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全然沒有將南月的注意力吸引了去，她直直穿過這熙熙攘攘的街道，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上了出租車後一路奔往王晟的酒吧。
南月一路趕到東街，在光幻酒吧門前停下來。
經過這多年和王晟的相處，她倒是將他的生活作息和習慣給摸了個門清兒，平常他要是不趕片場不趕通告休假的時候，一般都會待在這個一到晚上裏麵便看起來光怪陸離的酒吧，酒吧最頂層是他裝修得格外精美又奢侈的住所。
南月從包包裏掏出手機，撥通了王晟的電話。
奇怪得很，南月本來以為他會掛她好幾次電話，然而王晟並沒有，很快就接了起來。
“南月。”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股慵懶勁兒。
南月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昨晚宿醉了，她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心，感覺像是能透過聽筒聞到撲麵而來的酒氣。
“開門，我在門口。”聲音不耐煩，卻又帶著克製。
那邊的王晟靜了兩秒，而後立馬反應過來，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有點懵：“真的？在酒吧門口？”說實話，他真的不太相信她會過來，昨晚他畢竟傷害了她喜歡的人，而這事鬧大了，那個海底人肯定什麼都告訴她了，所以此刻，當她知道她還願意過來的這一刻，整個人的情緒都拔高了。
南月隻嗯了一聲，一丁點都沒有以前遇見他時就油然而生的親切和歡快感。
王晟一腳跨下床：“我下去。”
南月沒有回應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幾乎還沒有一分鍾，他就從頂樓衝了下來，邊鑲金燦鏤花的玻璃門自裏麵朝外麵打開。
王晟剛睡醒，腦袋上頂著雞窩頭，蓬亂柔軟，此時此刻，他的眼睛裏的眼波也是柔軟的，幹淨得一塵不染，溫柔地看著南月。
南月沒有跟他說話，眼風涼涼地掃了他一眼，王晟的手還握在門把上，整條手臂擋住了門口。
南月往前幾步，直接撞開他的手臂，徑直走了進去。
王晟懶懶地舔了一下唇，然後哼了一聲。
從她對他的這態度基本上已經能看出她明顯知道他傷害那海底人的事兒了。
他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南月可一點兒都不怕他發脾氣，徑自走到真皮沙發邊，手包扔上去，整個人窩了進去。
王晟沒有直接過來，而是走到吧台裏，拿起兩個幹淨蹭亮的玻璃杯，往裏麵倒了酒，燦黃的酒倏忽淌進了杯底，濺了少許在杯壁上。
王晟一手一杯，不急不忙地走到沙發邊，動作格外鬆懶地將其中一杯放在她前麵的桌子上。
直到王晟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她都一動不動，眼睛盯著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