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燈光打在船上,將每個人的臉色襯得更蒼白了。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放她們走。”海佑沉聲說道。
“怎麼可能?”王晟眼裏閃現戲謔之意,驀地朝南月那個方向抬了一下下巴,“讓她看到你死去的樣子,多好?”
南月咬了下唇:“王晟!!”
王晟卻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一步一步,沉靜地朝海佑走去,槍口直指海佑。
音岐從來沒見過王晟掏出過槍,這一層震驚加上剛才‘海底人’一詞給她帶來的驚訝,生生讓她的心恐懼地跳了起來。
南月看見王晟手持槍朝著海佑越來越近,瞳孔驟縮,立馬就朝他們那邊擠了過去,她的手腳都被綁著,隻能急急地挪著屁股朝那邊靠近。
“南月,別去,危險!”音岐一把拉住南月的衣領子,不讓她再往前。
南月本就焦急,還被音岐給阻礙住了,當下怒火衝冠,發怒:“放開我!”
音岐在這危險時刻卻愣是一點兒也沒有被她給唬住,拖著她往後挪。
南月撲騰著雙腿:“放開我!!”
海佑這時定在王晟臉上的目光移了開來,看向南月,對著站在她身後拖著她往後走的音岐頗有禮貌地點了一下頭:“謝謝,幫我好好看著她。”
音岐對上海佑的藍色眼眸,再次一怔,他的眼睛,與平常遇到的那些眼睛並不相同,除了顏色,還有一股不再顯得那麼明顯的幹淨,但依舊能讓人從中窺出來。
她怔怔地朝海佑點了點頭,手上抓著南月的力道一點兒也沒鬆,用力往離他們遠點的方向拖。
南月被音岐拖著,毫無反抗之力,她氣得眼都發紅了,隻能朝王晟大喊:“你別動他!”
在南月心裏,海佑就是一個不會與人爭鬥的人,就算以前他幫她打過架,生過氣,她此刻都想不起,能想到的隻是他受傷了怎麼辦,被打了怎麼辦。
喜歡一個人,當他有麻煩了,在自己心裏,這個麻煩總會被不自覺地放大很多倍。
王晟沒有回望南月,任她在背後嘶聲力竭地吼著,他側身而站,單手握槍直指海佑,話裏竟還帶著玩笑意:“你說,要是她看見你鮮血淋漓地躺在這裏,會不會瘋掉?”
海佑早已褪去了當初來陸地時的小心翼翼,身上早已添了一些穩重,連眼裏都多了一絲冷漠。
他開口:“你算什麼男人?”聲音平靜無比。
王晟哼笑一聲:“我是男人啊,隻是性格不同的男人罷了,你想好好地保護她,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但我現在不這樣想了。”
他再次抬腳朝海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淩遲著後麵那個哭成淚人的南月。
海佑冷冷地看著他,毫無反應。
王晟在與他還有一臂之距的地方停了下來,槍口不偏不倚地抵上了海佑的胸口。
“我有多愛她,就有多想毀滅她。”
海佑的臉色終於一變,難掩的憤怒之意有些許從臉上的眼睛滲了出來,好在他還能控製住自己不衝上去。
自剛才王晟槍口抵上海佑胸口的那一瞬,南月心裏像被狠狠地攥住,再也喘不過氣來,整個身體都在冒冷汗,但她卻止住了大哭大鬧,生怕自己惹到王晟,怕海佑或許很快就在一顆轟響中的子彈下結束了生命。
她望向海佑,卻意外發現他的眼裏帶著一股她格外陌生的情緒。
淡漠卻又帶著慎人的寒意。
海佑麵無表情地望著王晟。
遊艇仍在海洋上馳騁。
全船上的人周圍似乎生了一層結界,靜謐到毫無漏洞可以打破。
誰勝誰敗,局勢早已定住。
王晟不屑於這場早有定局的鬥爭,雖然他很想將眼前的男人置之於死地,但他覺得無趣,很無趣。
他忽地垂下握著手槍的那邊手。
“我給你個機會。”王晟道,“如果你搶得過我手中的槍,你可以殺了我,但如果,你槍不過,就必須死。”
王晟揚起一邊嘴角,冷意涔涔。
海佑倒是沒料到他還有這麼一出,但他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情緒,在敵人麵前,不能輕易露出情緒。
話剛落沒多久,海佑甚至還沒給王晟一聲確認,就猝不及防地揮著拳頭打了上去。
王晟反應快,立馬側身躲過。
海佑剛才出那一拳是出其不意,但如果接下來還繼續這樣碰上去那就是魯莽了,他謹慎得很,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