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溫體仁眯著雙眼,靜靜的看著大殿中發生的事。他接觸過周大虎,知道這名新上任的團練總兵官並不是表麵上那樣隻是一個粗坯武夫。
能連贏眾將都不能勝的建虜的人,豈是簡單之人?他看了一眼周圍眾人,除了兵部尚書張鳳翼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之外,隻有宣大總督楊嗣昌表情平常,其他幾名輔臣皆是一副不以為意輕視的表情。
溫體仁心中一歎,文人的老毛病真是難改,他們看走眼了……
“哦,愛卿有何高見?講出來聽聽。”
周大虎得到準許發言,大踏步走到大殿中間,向上坐的皇上朱由檢和殿中的各位重臣重重抱拳一禮後,聲音洪亮大聲說道:
“皇上,各位大臣,京畿的防務,微臣有一些淺薄看法,不吐不快。”
“微臣以為,在建虜已經控製了我大明遼東到河套一帶接壤的漠南蒙古各部後,這一帶的邊防對付一些蒙古各部的夏秋之防還可以,但對於建虜集結蒙古等重兵數萬甚至近十萬兵力進犯,遼東到河套這一條邊防便等於形同虛設,沒有用處,隻是給人家送人頭和俘虜而已。”
“敵人以集中的優勢兵力攻我分散劣勢之兵,以數萬人打我數百人或數千人,焉能不勝?”
“進入我大明京畿之地也是同樣的道理,一座縣城,百十來名衛所之兵,還不能全編,訓練更是兒戲,固定的三日一練,已變為五日一操、十日一操,甚至半月十五日一操,這樣的兵還能打仗嗎?還能叫兵嗎?”
“還有那些鄉勇民壯,根本就沒有正經的操練過,隻是一群會種地農民,拿刀手軟,見血頭暈,碰上建虜那些一直作戰見過無數鮮血人命的精銳老兵,猶如羊如虎口,城池能守住嗎?”
周大虎大聲數道。
看了一眼臉色沉重的殿中的幾位大臣,周大虎決定繼續自己的想法,把大明的弊端好好擺出來曬曬。
“臣以為,大明軍隊嚴重缺練。治軍當中出現嚴重的問題,包括京師防守之責的京營。京營之中的弊端大家都知道。確是解決不了,就是執行力不夠。普遍的問題是治軍中出現失之以寬,出現失之以軟的嚴重情況、”
“京營本是保衛京師的強兵勁旅,但是臣聽聞已經變成了沒有任何戰鬥力的的擺設。勳臣、大臣、包括皇宮之人,皆把京營士卒當成了苦力勞役,其中更是老弱虛冒、頂替出操等事盛行,這樣的京營在臣眼裏,就是烏合之眾,十二萬人員額光吃餉不能戰,要之有何用?徒費糧餉而已。如此下去,某個時刻,敵人來犯,定會一觸即潰,京師陷落,皇上蒙難,諸臣受辱。”
“大膽!”
“狂言亂語!”
“放肆!”
“……”
幾位閣臣和王承恩一頓喝斥。雖然他們知到周大虎說的有理,但是最後竟然說出了皇上蒙難、諸臣受辱的話來。
真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