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沐嘉瑩說了一夜的胡話。
人在傷心欲絕的時候,最容易傷了心脈。
回來的路上,那短短的路程,她卻不知走了多久,被冷風吹得染了風寒。
香雲不敢去見齊王,知道主子大概是討了沒臉兒。
隻好時不常請了大夫過來,自己殷勤服侍。
七日之後,沐嘉瑩才漸漸能夠起身,隻是整個人卻消瘦了一圈兒。
她的眼睛飄忽不定,偶爾會向外望去,然後迅速的收回。
香雲心裏一陣酸澀,低聲說道:“您且好好養著吧,您病了的事情,隻有咱們這個院子的人知道。”
她不曾刻意提起齊王,沐嘉瑩卻什麼都明白了。
隻要他有心,這府裏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其實,她早就應該明白的,他何嚐在意過自己?
她安安靜靜的躺了回去,扯了錦被蒙住了頭。
她極力隱忍著,但是淚水卻不受控製的溢出了眼角兒。
明明都死心了啊,可是為什麼她還是連呼吸都感到隱隱作痛?
沐嘉瑩默默飲泣,覺得自己仿佛是雨打的浮萍。
沒有根,也不知道最後的歸宿。
齊王府,從來就不是她的家啊!
她跟那些離去的女子,並沒有區別。
在齊王的心裏,她們都是不相幹的過客。
可是,那些人還有歸途。
她呢?
沐家是肯定回不去了,她是堂堂正正嫁給齊王的,就這麼回去,沐家的臉麵該往哪裏放?
自己的爹爹,可是位高權重,把臉麵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
也效仿那些女子,拿了一筆安家費,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不妥當,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聲不響的不見了,齊王府不給沐家一個交待?
而且,她又能投奔誰去呢?
姨娘在沐家因為自己的原因,衣食無憂。
哪裏還有一門相宜的親戚能夠暫時讓她依靠?
沐嘉瑩對自己做下的事情,追悔莫及。
如果,如果她不是走錯了這一步,至少她還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齊王府。
如果,如果,他真的容不下自己了,是不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唉,她就不該去拜訪洛紫煙,那是什麼餿主意?
琉璃不過是一個丫頭,對那榮華富貴自然看得比身家性命都重要。
臉皮和尊嚴也可以豁出去的,自己怎麼也會這麼糊塗?
“娘娘,什麼都不要想了,先養好身子要緊。”香雲無力的安慰著她。
唉,娘娘還不知道,這幾日王爺的書房所有的東西都被搬了出來。
就連,就連地麵被清洗過後,也最終被刨開,重新鋪過了。
而且,外院門口兒,又新增加了兩名侍衛。
沒有人明白齊王想做什麼,但是香雲卻知道,這是防著自家主子呢!
她猶豫了好一會子,緊閉了門窗,才低聲說道:“娘娘,這裏,這裏,有您的一封書信,我收著幾天了。您這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也就沒拿給您看。”
沐嘉瑩詫異的伸出頭來,她跟其他人並無書信上的往來的啊!
沐家若是有什麼事情,打發個人過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