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裏間,林易秋請了方氏主位坐,方氏倒有些惶恐著歪著屁股坐了。
林易秋見方氏坐了,自己也坐了。
“大娘今天來可是來商量什麼時候過六禮的?”林易秋開門見山。
“過六禮?”方氏微微一愣,然後眼神微微有些閃避,“綠洲就一個丫頭,連父母親人都不在了,咱們家也是小戶人家,這人領進家門好好過日子不就好了,弄那麼多虛禮做什麼呢?小姐不是說要大張的庚貼麼,我帶來了,交換了庚貼找個人合合八字,沒什麼問題這事就算成了。”
果然是嫌棄綠洲是個丫頭。
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媒人也沒請,就大張母親自己帶著大張的庚貼就上門來了。
林易秋有些不悅,雖然她不介意這些物質的東西,可是這個時候跟其他時候不一樣,如果大張的母親在婚前對綠洲及綠洲的娘家人都這樣不重視,那婚後在婆家,能有好臉色看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而且據大張所說,他家也不是那種窮到拿不出來一點聘禮的家庭。
是誠意的問題。
而這恰巧是林易秋的底線。
阿橋此時送了茶上來,林易秋請方氏喝茶,自己也端起一杯茶放在嘴邊抿了一口,這才慢慢道:“我家綠洲雖然隻是個丫頭,但從小跟在我身邊也是被我慣壞了的,什麼都不會做,說實話我還真擔心她出嫁了被婆家嫌棄。”
方氏一聽林易秋這樣說,立即就開口了,“小姐放心,不會做也得做,不做就不給她飯吃,她敢不做麼。你們城裏人家啊是喜歡慣著丫頭,綠洲上次去家裏我也看出來了,光是吃這一條就要了命了,這一頓能吃兩碗飯,還喜歡吃肉,照她這樣吃下去,那日子都非得被她吃窮了不可。還有,燒柴做飯樣樣都弄不好,明明就是個丫頭嘛,卻嬌氣得跟個小姐似的,說一兩句吧還裝委屈。不過小姐你放心,過了門她就不敢這樣了。”
大張站在方氏一邊不停地用手肘撞她,可是她卻仍舊講個不停,後來被大張撞得煩了,推開他,斥道:“我跟你東家小姐說話呢,你撞我做什麼?”
喝斥完兒子,方氏轉身對著林易秋又賠笑著道:“我家大張成親了就不來城裏討生活了,不過我聽說這城裏的東家都有個習俗,就是老夥計要成親了這東家怎麼都會備點錢,當成賀禮也好,主雇一場的情份也罷,多少也是個意思。”
林易秋本來就聽得一肚子火,現在聽到方氏要向她要禮錢,這才明白,這方氏哪裏是親自來提親了,是來跟她討錢來了。
不過她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綠洲還沒把如果她和大張成親之後,她會將醫館送給大張,左右鞋廠做綠洲嫁妝的事情說給大張和方氏聽,不然他們不會現在這個樣子。
幸好沒說,不然還看不出來是這樣的嘴臉。
“行啊,你想要多少?”林易秋真的後悔了,她不想讓綠洲嫁給這樣的人家,哪怕生拉硬拽都好,她一定要讓綠洲再好好考慮考慮。
方氏聽到林易秋答應了,立即眉開眼笑,伸出一隻手,剛伸出來,又把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來,張開十根手指,“小姐你看這個數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