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景曜十九年,曜京鎮國將軍府
院子裏,一個身著暗紫色長袍的修長身影正在練劍,衣袂翻飛,劍氣淩厲,將院中的桂花樹上的桂花削得紛飛,飄飄揚揚的縈繞在少年的周身,活像在仙境練劍的仙君。
夏剛過,秋的風已經帶著絲絲涼意,不過少年額上還是覆了一層汗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丫鬟清秋端著吃食走進院子裏看見這番景象不由調侃“少爺日日在這樹下練劍,這桂花樹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瞧著都沒往年那番茂盛的模樣了,蕭條了不少。”著將手中的吃食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招呼道“近來氣越發涼了,少爺來歇歇吧,這樣一直練身子吃不消可怎麼辦。”
少年聞言將手中長劍入鞘,邁步走了過來,少年看著十六七歲的樣子,身型修長高挑,黑發半紮半束,雙唇輕抿,五官精致,隻一雙杏眸含著絲絲涼意,給他添了幾分淡淡的疏離之福
他將長劍放在一旁坐了下來,清秋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望著茶杯上細碎的倒影,蘇靳涼有些發怔,她的確被毒死在鏈山,可她自己也沒想到居然還有能再睜眼的一。在這已經醒來兩月有餘,她依然叫蘇靳涼,隻是不再是往生殿殿主蘇靳涼,而是大周皇朝鎮國將軍府蘇家女扮男裝的少爺蘇靳涼。同名同姓,但身份卻截然不同。
這具身子今年剛滿十六歲,從被當作男孩子養大,是鎮國將軍蘇擎的孫女,也就是蘇寂的女兒,據是因為當時政權交替之際,皇子們鬥得你死我活,卻是本不被看好的二皇子登上了那個位置,昭文帝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肅清朝堂,將許多不支持自己的朝臣都貶的貶,殺的殺,一時朝中震蕩。
而蘇老爺子因是武將,在朝中一直中立,曾在戰場上救過昭文帝一命,昭文帝對他心存感激,便沒有動鎮國將軍府。鎮國將軍蘇擎便成簾時唯二沒受波及的重臣之一。
蘇老爺子一生隻娶了一位夫人,夫人育有一子一女,蘇寂與蘇纓。兄妹二人自習武。蘇纓一手鞭子耍得極好,兒子蘇寂也承了蘇老爺子的衣缽,隨父在戰場上屢立奇功,昭文帝很欣賞他,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便封他為輔國將軍,帶兵出征南疆。
蘇寂奉命出征南疆時,蘇少夫人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裕蘇靳涼剛出生還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一麵便傳來了噩耗,輔國將軍蘇寂大敗敵軍,卻在回營時中了埋伏,為掩護大部隊撤離親自率一隻隊斷後,整個隊包括蘇寂無一人生還。一時間,蘇家悲痛欲絕。
當時朝堂政局不穩,大家都對著鎮國將軍府這塊香餑餑虎視眈眈。一旦知道蘇少夫人生的是女兒,定會不顧一切的對蘇家下手,於是蘇擎便對外宣稱蘇少夫人生的是男孩,這雖是一步險棋,但鎮國將軍府有後便有底氣。
可蘇家來也真是命途多舛,蘇靳涼十歲時蘇家少夫人白舒遲與蘇家大姐蘇纓接連失蹤,不知去向。後又傳蘇家少爺蘇靳涼大病一場後患了心疾,恐時日無多。而蘇擎年事已高,是以鎮國將軍府蘇家是真的無人了,坊間人人唏噓。
蘇靳涼喝了一口茶,她如今占了蘇少爺的身子,所以清楚得很,這不是心疾,是毒,而且應當和她當初中的是同一種,不過她也不能確定,想著有機會還是要樂原確認一下。換了一個身份活了過來,卻可能連毒都中的同一種,還真是緣分。
她正拖著茶杯沉思,清秋又過來叫她“少爺,老爺回來了,叫您過去一趟。”“好,知道了。”蘇老爺子找她有事?
蘇靳涼想著便起身朝院子外走去,自她醒來後蘇老爺子隻來探望過她幾次,不過都隻待了片刻便走了,這般喚她過去還是頭一回,畢竟她之前沒有親人,自然也不知如何與這位爺爺相處。一時有些頭疼。
正思忖著,她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蘇老爺子的院子外,門口的管家福叔見她來了連忙進去通報。福叔名叫李福,原是蘇擎的副將,老了後便留在蘇府謀了個差事,一生都忠於蘇擎,對蘇靳涼也是極好。
望著福叔的背影,她不由得想到了樂原三人,也不知他們現在在何處。
片刻後福叔出來,到她麵前對她躬身道“少爺可以進去了,老爺在書房等您。”蘇靳涼收回思緒,應了一聲便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