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縣這邊的習俗,臘月二十九過小年,一家老小無論平時在哪,小年夜的時候都得聚在一起。
譚忘家老宅子裏,非常熱鬧。
譚忘的阿爹阿奶『注:爺爺奶奶』。
二叔二嬸一家,小叔小嬸一家。
譚忘的便宜父親是家裏老大,下麵還有兩個弟弟。
二叔譚成貴留在老家務農,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入贅在鄰縣,小兒子在X縣上班,是個廠裏工人。
小叔譚成林在晏江市林場當護林員,有個女兒上高中。
滿滿一大家子人!
此時此刻,倆兄弟各自帶著老婆孩子,正在堂屋裏熱熱鬧鬧聊天。
當譚忘穿著嶄新的羽絨服,和譚雪兩人推著兩隻大拉杆箱進門,頓時把所有人都驚住了。
說準確點,是被嚇到了。
二嬸第一個跳起來喊:“你們哪來的這些東西,是從哪偷來的!?”
偷來的!?
這個用詞雖然驚悚,但估計也是在場其他人的內心想法。
二叔二嬸的兒子譚明也叫道:“汪狗子就你那膿包樣,打扮成人五人六,真敢在外麵為非作歹?”
偷來的?
人五人六,為非作歹?
聽到耳朵裏都是很難聽,很刺耳的話。
譚忘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Emmm……
特麼這群人,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嗎?
老子穿得漂亮一點,帶著的行李高檔一點,落在這群人眼裏,可笑居然成了當小偷的證據。
譚雪也被氣得眼圈泛紅。
“二嬸,有你這樣說自己親侄子的嗎?我弟是在星城幫老板做事,老板獎勵他一萬塊錢!”
被老板獎勵了,而且是一萬塊錢?
就他譚忘?
所有人都拿懷疑的眼神看姐弟倆。
二嬸道:“小雪,你就別糊弄嬸子了。就你弟,他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人家老板憑什麼給他錢?”
譚雪怒道:“二嬸,我弟怎麼就什麼事都做不好?他是大學生,家裏除了他,還有哪個是大學生?!”
二嬸最聽不得大學生這個詞,頓時嚷道:“我看這錢就是他偷的!小雪你怕是也被騙了吧!”
譚明也在旁邊幫腔道:“大學生就不會當小偷,當騙子了?”
譚雪氣得直跺腳,還想再爭辯,卻被譚忘一把拉住。
他的臉色很冷。
說不生氣那是假的,開開心心回到家,什麼事都還沒做,就被人汙蔑是小偷,誰能高興?
但等他抬頭在屋裏掃了一圈,頓時就是一愣。
他感受到了什麼?
在『真實之眼』的模糊感知下,他居然感受到了滿滿一屋子的惡意。
二嬸和他兒子譚明。
還有小嬸拉著她女兒,兩人坐在靠牆邊的椅子上。
還有二叔譚成貴和小叔譚成林倆兄弟,兩人並排站在靠裏屋門口的地方。
這一大家子人!
全特麼對他帶著滿滿的惡意!
譚忘突然感到很淒涼。
這一群人名義上是他的親人,但和他談不上感情,寧願相信他當了小偷,也不願相信他真是混的好。
可笑吧?
真就這麼可笑!
假如換作是以前的譚忘,遇到這種場合,第一個肯定是蒙圈,然後肯定會拚命為自己辯解。
但現在的譚忘,卻根本不想辯解。
他扭頭去看譚雪。
隻見,譚雪的一雙眼睛裏滿是委屈的淚水,那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
“狗子,他們冤枉你!”譚雪委屈道。
“我看見了。”
譚忘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安慰道:“姐,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咱們自己高興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