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覺得群臣之見還是有些道理的。”墨北歡見到皇帝臉色一變之後剛要開口,頓時上前道:“王兄此前的婚約確實有違大局,身為主審之人,卻和案犯嫡女有婚約。現如今楚家一案已經有了定論,結案之後,楚家女為寧王妃,堂而皇之出現在祈年殿上,別說是群臣,便是臣弟也覺得不妥。”
“墨北歡,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本王嗎?”墨南宸一瞬間差點跳了起來,直指對方怒喝道:“本王當庭審案,從未想過楚,楚夢溪是,是寧王妃!”
“想沒想過,王兄自己不知道嗎?”墨北歡冷笑道:“王兄你的手段,臣弟清楚。臣弟不是質疑楚大姑娘的身份,而是覺得你們兩人如今已經不合適為夫妻,楚大姑娘為犯官之女,便是得皇兄恩赦,那終究是血脈相連,若是讓百姓知曉,她如今還是寧王妃,又該如何看待楚家一案,又該如何看待皇室和陛下?”
“請皇兄為大局計,立即撤回當初的賜婚詔書。”墨北歡一番話說完之後直接朝著皇帝開口道:“如此一來,則王兄能夠從中解脫,維護了皇室和陛下公正之形象,也避免讓人以為,王兄為難脅迫楚家孤女,貪圖美色,置朝廷大事於不顧。如此才是兩全其美!”
墨北歡的這番話說出來眾人如何反應楚夢溪是沒理會,她隻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對方開口,隻覺得沒來由的出現了一陣厭煩,也不知道是厭煩對方,還是厭煩這種來來回回曲折不斷的庭前對峙。隻是這一瞬間,原本心頭對於對方那時不時湧現出來的好感,卻消失的幹幹淨淨。
不過她目光沉吟,從墨北歡身上掃過的時候,身邊墨南宸卻再度被逼到了牆角,這件事上他無法辯駁,甚至於在如今,他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當楚夢溪看著他的時候,他隻覺得自己的臉頰上同時被無數針芒刺中,火辣辣的,大冬日裏,渾身不由自主的冒出一陣冷汗。
“朕下的賜婚詔書,金口玉言豈能更改?”墨南宸沒辦法開口,倒是皇帝看了一眼兩人,轉而目光朝向墨北歡冷然道:“再說了,就算是朕可以收回,那也是南宸他們夫妻倆自己的事,他們自己都沒有開口,老五,你越俎代庖想要做什麼?”
“這!”很明顯,皇帝的這句話超出了墨北歡的預料,以至於這一刻,他的目光轉而看向了楚夢溪,不由自主開口道:“楚大姑娘,如今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隻要你開口,他自會同意你和三王兄解除婚約,還你自由。”
“我!”墨南宸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為自己說些什麼,尤其是當墨北歡的話說完之後,楚夢溪的目光盯著他的時候,臉色漲紅,雙目之中透著一絲絲赤紅色的光澤,朝著楚夢溪想要開口,卻終究沒有辦法說出一個字來。
他的這種神情讓楚夢溪無言的搖了搖頭,也被眾人尤其是身邊的皇帝和墨北歡看在了眼裏,那一瞬間的墨北歡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轉而朝著皇帝繼續道:“皇兄,索性就今日下旨,解除——”
“我沒開口。”他的話還未說完,楚夢溪已經轉身走回了席位之上,掃了一眼墨南宸之後,轉而沒有再繼續說話。但是這一瞬間的動作卻讓皇帝忽然一笑,一下子推了一把墨南宸。
“下旨說什麼?”皇帝沒有去理會墨北歡,反而是自顧自道:“要說下旨,朕,確實有件事要下旨明言,今日索性一並告知諸卿,楚家一案,朕打算重審,到時候會親自坐堂,查驗證據,是非公論,朕要親自決斷。”
“陛下!”一瞬間,所有的朝臣再度喧嘩起來,這句話不啻於一道雷霆一般,轟鳴響起,在祈年殿內久久回蕩,更是打亂了所有人的心思。
“朕說了,要重審楚家一案,朕要親自決斷!”皇帝重複了一句之後,回到禦座之上,看了一眼楚夢溪。而這一瞬間,後者,沒有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轉而徑直而起,這一次,她是鄭重其事下拜。
“多謝陛下成全,臣女楚夢溪,感激涕零!”聲音依舊輕緩,但是此時的眾人卻無人去聽她的話,唯有墨南宸,一瞬間如遭雷擊,但是卻鬼使神差的跟著起身,跪在了楚夢溪身邊,隨她,一同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