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直過得昏天暗地,事情正如暮小七所料,縛東沒有來找她,縛東隻是打過電話來問過,她說她要辭職,縛東爽快的答應了。
雖然感覺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裏奇怪,縛東似乎早預料他要這麼說似的。
學校的生活依舊不如意,原本稍稍對她有些好感的齊甜甜見她被蘇晴萱呼來換取,唯命是從也唾棄她沒骨氣,都這麼被人羞辱了還不跟蘇晴萱翻臉。
別人說的再難聽她也當聰耳不聞,她的傷口是那麼見不得光,而蘇晴萱恰好見過那不堪入目的傷口。
日子平淡無奇,就這樣到了一月寒冬。蘇琴萱倒是在學校活躍起來,社團活動,學生會,廣播主持,比往昔顯得平易近人了許多,也更受學校學弟學長喜愛。
那是一天午間時分,她坐在食堂吃著紅燒小蟑螂,廣播裏是蘇晴萱甜美綿長的聲音。
已經死寂黑暗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她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扒在嘴裏的米向一粒粒西沙哽咽在喉。
“畫漫畫的文藝青年。”
她幾度在夜晚寂靜時分拂過的名字,思念的名字,那張溫柔如春陽般柔和的麵容,長長的睫毛,漆黑的眸,菲薄的紅唇,秀挺的鼻。他的每一分容顏似乎都刻在腦海深得似渾然天成。
鈴聲響了一遍,他沒有接,有些失落,而後鈴聲又響起來,是陳奕迅的《失憶蝴蝶》。
並未在一起亦無從離棄不用淪為伴侶別尋是惹非隨時能歡喜亦隨時嫌棄這樣遺憾或者更完美往昔每每想起他的容顏,她都仍不住笑,現在也笑,隻是笑著笑著嘴裏就像喝了黃連湯苦澀無比。
暮小七接起電話,還未說話那邊便傳來夏岩稚嫩清脆的聲音:“小七姐姐你快來,哥哥要帶我走,快點快點,小岩不想離開,不想!”
“夏岩,你在給誰打電話?”
風風火火,暮小七腦袋裏還沒有理解那一段話便傳來‘嘟嘟’的忙音。
她呆愣了片刻,用力把嘴裏的米飯咽下肚,消化起夏岩的話來。他說夏眠要帶他走,他們要去哪?
來不及多想,他把吃了一口的飯連盤倒進垃圾桶就往開跑。
大廚阿姨一直在後麵叫喚:“誒,浪費糧食要遭報應的!”
報應?她此生還怕什麼報應,一路衝出學校的時候,蘇晴萱的廣播已經播完了,那是一個很纏綿而痛心的愛情故事,真假難分。
可不想中午的車竟然這麼難打,在街邊蹲了10分鍾也沒有一個師傅願意走,好不容易等到一黑車,也就是不正規的客運車坐進去就焦急的催道:“師傅,去三中醫院,快點,越快越好!”
“小姑娘,你以為我開的是飛碟嗎?”師傅是個北方大漢,憨厚的模樣跟她開著玩笑,見她愁眉緊蹙,小嘴都快咬出一個缺口,他也就沒再跟她多說些什麼。
條寬廣的商業街,一個個陌生的麵孔,一輛輛擦肩而過的車輛。
她對這個城市第一次漠視得如此徹底,腦海裏隻有夏岩的那句話“哥哥他要帶我走!”
夏岩是在跟他求救,夏岩不想走,夏眠是要去哪,歸根究底,那個人雖不愛她,但是她卻始終放不下。
到了醫院掏了50塊的車費,她也顧不得罵師傅黑心,一路跑到206,消毒水的味道刺不刺鼻她儼然已經淡忘了。
站在門口,看著窗台邊的蘑菇頭還在,那欣長的身影還在,緊皺的眉頭舒緩開來。
“我不走!我要等小七姐姐!我不走!”一如往日她第一次見夏岩在醫院門口的倔強,他小手緊抓著床邊,就是不坐到輪椅上。
“你聽話!”夏眠一手換抱著他,一手掰他抓著床沿的手,那小手蒼白得可怕,青筋分明,指節白得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