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打下江山後,就對商戶極不滿意,便訂下了商戶之子不能科舉的旨意。

“父親,恕女兒不能答應,母親也不會答應。”明珠拒絕。

一聽到嫡妻,玉健成似有顧慮,又似有惱怒。

臉上表情不一,最後在明珠說了“女兒告辭”之後,竟摔了書房的花瓶。

明珠哪怕身在外麵,也聽到了房間裏那一聲聲的“逆女”。

……

往事在心頭過了一遍,明珠再抬頭,臉上已沒了恍惚,她道:“今日是哪一年?什麼日子?”

“今日是慶平二十五年三月初八,再過二十日,就是姑娘的生辰了。”巧蘭不疑有它,隻以為姑娘是生了病,忘了日子。

——“若有來世,你我再做夫妻。”

來生……

明珠的腦海裏一直回響著鬼影消失前聽到的話,恍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放在被子裏的手指動了動,看著眼前熟悉的環境,還有熟悉的人,一陣喜悅湧上心頭。

指甲深深地掐進手掌,疼痛使她回了神。

她不是做夢。

也不是閻王殿,做鬼了,更感覺不到痛。

所以——

她這是回來了?

回到了二十二年前,慶平二十五年,她十三歲那年?

她猛地掀開被子下床,那巨大的掀力,險些掀翻了正坐在床前喂她喝藥的巧蘭。

“呯!”巧蘭手中的藥湯落地。

湯水四濺,也濺到了明珠的身上,滾燙的藥汁濺在她的身上。

雖然疼痛,明珠臉上卻無半點痛楚之色,反倒狂喜。

“姑娘!”巧蘭嚇了一跳,自然去拿手絹。

“巧雲,快!去拿了玉容膏。”姑娘若是燙傷了怎好?

身上若落了疤,又怎生是好?

一陣慌亂,巧雲從梳妝台上找出了玉容膏,替明珠敷上了,嘴裏說道:“可別留了疤了。”

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隨而後的是一道焦急的聲音:“明珠,我的兒啊——”簾子被掀開,一個身穿月牙色華服的婦人走了進來。

看著眼前這蒼白著麵容的女兒,秦氏一陣心疼,她就這麼一個女兒,一向被她護得眼珠子似的。沒曾想,竟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差點就醒不過來。

大人過來看了,說隻是風寒,寒氣入了體,幾付藥下去,便能醒來。但是已經幾日了,一直不醒。

為這事,她甚至下了狠話,但凡明珠有個好歹,她要玉寶珠陪葬。

可恨,老爺護得緊,她不能撕了那賤蹄子。

如今見到昏迷多日的女兒,終於醒了,她終於鬆了一口。

明珠蒼白的麵容上盡是憔悴,秦氏頓時紅了眼眶,哽咽道:“明珠,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為娘就要遞了帖子,去蕭家請大夫了。”

蕭家家醫翟神醫,醫術了得,若不是欠了蕭家一個人情,也不會去蕭家行醫。要知,當年便是宮中來人請他,他都不願去。

“……母親?”

明珠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哪怕她已經猜到了自己重生回來的事,如今見到過世的母親重新坐在自己麵前,她仍紅了眼眶,聲音裏止不住顫抖。

她用力撲進母親的懷裏,再忍不住眼裏的淚水。

自從死了之後,她便沒有再哭過,隻在葬入蕭家祖墳時,哭了一場。

如今再見思念的人,母親死那年她才十三歲,她連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見。那年她病好後,就接到了母親病逝的消息。

她好想母親。

母親……

終有千言萬語,此時也全部化為了哭聲,一聲接一聲地喊著母親。

還活著,母親還活著。

她也活著,所有對她好的人,都沒有出事。

一切都還在,她的婚約還在,蕭家也還沒有出事,她的人生,完全可以重新來過。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