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往紅樓市的客運班車上,白朝魯眼望窗外,高娃抱著一個大布包呆呆地注視著前方。偶爾一個強烈的顛簸,兩人會下意識地互相扶一把。他倆要去醫院看望兒媳婦馬托婭。
來之前的晚上,高娃精心準備著帶給兒媳的營養品,除了奶製品之外,還有她的外甥特意從養蜂人那裏弄來的純蜂蜜,平時她自己都舍不得喝。其實,蜂蜜並不是什麼稀罕物,隻是純純的不摻任何“雜質”的蜂蜜確實挺難得的。
白朝魯:別拿那麼多,托婭剛剛恢複,吃不了多少東西。再你拿的這些——特別是這蜂蜜,大夫讓吃不讓吃還兩著呢。
“你別管。都是好東西,有什麼不讓吃的?我還能給自己的兒媳婦下毒啊?”高娃有自己的一套理論,隻要是有營養的好東西,病人吃了就會有好處。
白朝魯笑了,:你這個人啊,總願意把別人往不好的一麵想。大夫不讓吃的東西,怕有些會引起過敏什麼的,有些呢可能又和吃的藥不合,引起副作用。你咋就不明白呢?
“就你明白?你這塊‘破石頭’要是明白,頭些年就不會讓阿吉奈一家搬到薩仁台——”
“得得得,你又來了。行行行,算我沒。”白朝魯知道,高娃很少像別人那樣開玩笑叫他“破石頭”,隻要她這麼叫了,下邊兒肯定會有一大堆教訓的話。白朝魯有些怕了,隻得見好就收。
“反正呢,我是給拿去,至於大夫讓吃不讓吃,到時再吧。”
高娃忙活到大半夜,裝了拿出來,拿出來又裝上,折騰得白朝魯都煩了。卻不敢和她搭話,怕“引火燒身”,自己先睡覺去了。
…………
牧民們開始忙了,忙著往牧點拉牧草。二十四節氣立秋之後,就可以打牧草了。過去都是用長把兒的大釤刀,膀大腰圓的夥子輪上一陣子就會胳膊酸痛一身臭汗。現在好了,有了機械化的打草機,一加油門兒,一趟兒牧草就齊刷刷地紛紛“臥倒”。經過一段時間的自然晾曬,風幹了水分,就可以機器打包運回牧點儲存起來。等到冬雪大風急不能放牧時,作為羊群的應急“口糧”。
白朝魯家的牧草都交給大兒子處理,他自己沒有操心。阿吉奈牧點上的牧草今年沒有打,原因就是羊已經全賣了,沒必要準備過冬的飼草了。當然,打下牧草是可以賣一些錢的,但沒有時間啊。於是,阿吉奈就打電話給呼和魯,:如果你想要,就自己打吧,別客氣……
汽車再往前行駛,就進入了農區。收獲的季節,成車成車的玉米棒子被拉進了場院,鋪展開來一片黃澄澄的,仿佛大地流金一般。
是啊,紅樓市的秋是最豐盈、最豐碩的。涼爽的秋更是一個碩果累累的季節,讓勤勞的農民品嚐豐收的喜悅,而美不勝收的景色更是讓人如癡如醉。黃澄澄的玉米、漲紅臉的高粱、金燦燦的稻田……與湛藍的空形成鮮明對比,格外耀眼。陣風吹過,田地便在轉瞬間成了波翻浪湧的五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