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桃花(1 / 2)

貌似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這樣教育,春天是個百花齊放的季節,可是真正有機會走到最純淨的自然中才發現,沒有哪一個季節會比盛夏的花更爭奇鬥妍,至於春天,花不繁複,但是大片大片的純粹。

“雅容姑娘?”風傾城一揚手,將枝頭嬌豔的桃花卷下來,為她下了一陣桃花雨,見她的眼瞳中染上了嫣紅,他不禁笑起來,“這兒的桃花,姑娘可還喜歡?”

“嗬,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吧,隻是覺得很美而已。相對於這樣妍麗的顏色,我還是更喜歡外麵的梨花白。”蘇雅容伸手接住幾瓣桃花,轉身看向遠處單純的白——因為那會讓她想起一個人,一個永遠穿著最幹淨的白衣的男子,翩翩若仙。

“那姑娘今天為什麼來此?為了遇見意中人麼?”風傾城眯起眼睛靠近蘇雅容,仿佛是在向她索要他想要的答案。

“你莫要心思太多了些,且不說我現在是聖旨在身,身不由己,且說著遇見,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我是在梨花林中被迫遇見你的,算不得緣分。”蘇雅容聳聳肩膀,待看到風傾城眼中閃過的一抹受傷的表情,無奈地心軟了下來,伸手扯扯他的衣袖,“十裏桃花,與你一起看,總好過那些個紈絝子弟在身邊吵吵嚷嚷。”一路走來,蘇雅容越來越確定這風傾城的身份不低,平日裏往來於丞相府的那些個公子哥,沒有一個敢上來打擾她賞花的,她第一次覺得身份這個東西還是很有用的。

“你當真這般不情願?”風傾城忽然收起了一貫的玩笑神色,眼底真的閃過一抹痛惜。

“沒有啊,同你一起賞花還是很開心的,你好像功夫不錯,剛才的桃花雨,我想再看一次,好嗎?”蘇雅容並沒有注意到風傾城的變化,隻是伸手去撫摸低處的桃花。

“我是說聖旨的事情。”風傾城忽然捉住蘇雅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用雙眼將她盯牢。

“喂,你幹什麼啊?”蘇雅容掙紮了幾下,有些生氣了,見他不肯鬆手,扣在她腰間的手還越來越用力,她凝視他的眼睛,隻道他是關心自己的命運,便停了掙紮,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輕點,我會痛的。聖旨的事情,我情不情願又能怎樣呢?聖旨已下,誰都無力回天,你那麼聰明,身份有那麼高貴,能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嗎?我長姐貴為皇後,父親官拜丞相,蘇家一門的榮華富貴已經奠定,何苦將我一個生來就沒有母親,甚至於不是在府中長大的九小姐送到宮裏去?擺明了的棋子,一個要送,一個願接,我的命運,能好到哪兒去呢?不過是挨日子等死罷了。”

“原來你竟是做這般想法的。”風傾城忽然就鬆開了她。

“你以為呢?皇宮再廣,也廣不過頭頂的蒼穹,後宮再大,可能放下這十裏桃花?”蘇雅容拈一朵桃花在手,看那顏色染紅了自己蔥白的指甲。

“你要什麼?天下?”風傾城眼中的神色隱隱複雜。

“天下?”蘇雅容看著他的眼睛,撲哧一聲笑起來,“我又不是男子,要天下做什麼?能吃還是能喝?要我說啊,做皇上還不如做個平凡的小老百姓,種個一畝三分地或者做點自己喜歡的小買賣,能養家糊口就好了,閑了的時候帶著自己心愛的人上山看看風景,帶著孩子下河摸摸魚蝦,天氣好的時候做個風箏放飛一下心情,月圓之夜,邀上幾個好友,做兩個小菜,上一壺自己釀的桃花酒,且歌且醉,豈不快哉?哪像皇上,一整天被那麼多奏折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晚上還被迫與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為江山社稷綿延子嗣,想出個門要被那些個文臣說東說西,出了門又是前呼後擁的,煩都煩死了,哪兒還有心情看風景?”

“說的好像你親眼見到過一樣。”風傾城被蘇雅容認真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隻能認輸。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蘇雅容振振有詞,“這月老祠的桃花這麼有名,怎麼都不見皇上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