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一世,蘇雅容都是一個不喜歡早起的人,可是她卻很喜歡黎明的景致,還記得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人曾經霸道地要她陪他看黎明,看太陽升起,然後說,嫁給我,好嗎?
“容奉儀?容奉儀?”
“什麼?”蘇雅容猛然回神,卻見孟三川一臉的無奈,向鳳卿宸的方向努嘴。
“大清早就在出神,在想什麼?”周圍人多,鳳卿宸便隻是扯了扯蘇雅容的衣袖,眼神中盡是溫暖的笑意。
“沒什麼,隻是覺得這初陽,很美。”蘇雅容斂了眉眼,眼簾間隻看見鳳卿宸玄金色的衣袍,在初陽的光芒中,閃閃發亮。
“是麼?那等下下了朝,朕帶你去玄穹殿,那兒的朝陽,定然比這乾清宮門口的更得你心。”鳳卿宸微笑,在袖子的遮掩下勾住她的手指,牽著她一路向龍椅走去。
殿下的眾臣皆是垂首而立,自然是看不見階上的溫存,但是鳳鏡夜不一樣,他與鳳卿宸之間,從來就沒什麼關係可論,所以,對於帝王應有的畏懼和尊敬,在他身上是找不到的。他略略仰著頭,階上什麼情況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鳳鏡夜低頭輕笑,這小妮子,膽子倒是不小,敢於帝王並肩,還有她不知道自己作為親王,也是要上朝的嗎?還是說她平日裏出門都沒有看黃曆的習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整齊劃一的高呼,有一個人隻是下拜,卻沒有出聲,嘴角那一抹清淺的笑意,和著鳳眼的飛揚,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眾愛卿,平身。”鳳卿宸穩坐於龍椅之上,俯視著殿下的一眾臣工,當然還有站在最前麵的鳳鏡夜,鳳卿宸輕輕瞟了蘇雅容一眼,見那丫頭竟然眯起眼睛打了瞌睡,絲毫沒覺察到鳳鏡夜的目光,他忍不住輕笑一聲,見殿下有臣工麵有詫異之色,忙咳嗽一聲掩飾過去。
“皇上有旨,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孟三川手中拂塵一揚,順便借著這陣風吹醒了蘇雅容。
“啟稟皇上,臣有事要奏。”領侍衛內大臣杜子騰站出來,揚眉看了一眼盈盈立於龍椅邊的蘇雅容,眼神中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意,轉而恭敬地對鳳卿宸道,“皇上,臣再次冒死覲見,我朝自始以來從未有過女子參政議政的先例,且女子不若男子,需建功立業,女子當安於閨房,勤於琴藝女工,方為正事,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皇上立蘇丞相之女蘇雅容為秉筆奉儀進出上書房,並隨駕上朝,臣等恐是皇上為人所惑,此時若不將此女驅逐,日後怕是要霍亂朝綱啊!皇上!”
蘇雅容撇了撇嘴,前世在電視上這樣的老臣可見的多了,皇上最不待見的便是這樣各種沒有眼色的老臣了,聲淚俱下地在朝堂之上“泣血奏陳”,然後再跪地高呼“皇上”,順便帶著一票大臣一起下跪,嘴裏說著勸諫,實際上就是在威脅皇上。普通人都不喜歡被威脅,何況執掌天下的皇帝?真是愚昧!
鳳卿宸見蘇雅容如此表情,微微一笑,轉向立在文臣一側的丞相蘇圖,“蘇丞相,雅容是你的女兒,杜愛卿如此說辭,你可有什麼話想要說的?”
蘇圖抬眼瞟了瞟蘇雅容,一見她身上的衣裳就知道是年初時南方小國進貢來的珍貴料子,既然自家女兒能穿得上如此珍貴的貢品,就說明她在皇上心中分量不低。蘇圖暗暗掂量,上前回道:“回皇上的話,老臣想,秉筆奉儀乃是世外高人了無居士之徒,繼承居士之能,我朝注重人才,無論男女,隻要有能,皇上就應該收攏,使其為江山社稷做出貢獻。皇上乃我朝前所未有的明君,對待人才不拘一格,不像某人那般狹隘,老臣認為,秉筆奉儀一職是皇上的聖明創舉,並非禍國之引線。”
“蘇丞相,那秉筆奉儀可是你的女兒,你此番可是為了保你女兒一命?”杜子騰冷冷一笑。
“老臣忠心為國,必要時大義滅親又有何不可,但是老臣實在不忍見到一些人巧言令色,集結眾臣威脅皇上,使皇上誤殺了人才,不利於江山社稷。若是要說霍亂朝綱,無才女子的枕邊之風該是更加恐怖吧?”蘇圖亦是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