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容總是覺得,無論是哪一個時空的人,都有一種讓人無奈的性格,那就是欺軟怕硬,當然了,她也曾反省過自己為什麼可以不欺軟怕硬,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根據一般的穿越定律,如果她在這裏死了,那麼她會在原來的時空複活,有這一條作為保證,她還有什麼好怕呢?
殺雞儆猴以後的日子過的是十分安逸且無趣的,蘇雅容是不喜歡熱鬧,卻又不甘於平凡的,所以,她找到了最好的受刺激的辦法——每天到漪瀾小築去送藥和藥膳。
“雅容姑娘。”雪啼見蘇雅容帶著顏兒過來,便起身相迎,“王爺下朝回來說身子有些不適,現在應該是內室睡著吧,需要屬下去叫醒王爺麼?”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就好了,這幾天忙著武英殿的事情,他的身子的確受不住。”蘇雅容皺起眉頭,自從前日武英殿裏傳來喜訊說火炮和箭弩已經研究出來,可以製造了,鳳鏡夜就一直在研究著火藥的配比,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也難怪他早朝時臉色那麼不好。蘇雅容示意顏兒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亭子裏,“雪啼,這幾天你們也辛苦了,我另配了一副藥膳給你們幾個,你叫他們出來吃吧,要趁熱才好,我先進去看看王爺。”
“是。”雪啼轉頭對顏兒笑笑,顏兒卻好像不怎麼高興一樣,將頭轉到了一邊。
蘇雅容把這些都看在眼裏,心裏細細盤算了一下,百裏沉霄雖然文武雙全,又是細致體貼,但是以顏兒的身份嫁過去就隻能做妾,太委屈了,不過七王爺身邊這幾個除了月鳴都還是不錯的,風吟老實,雪啼溫和,顏兒又與他們很是談得來,至於身份地位也是很相配的,不如自己就成全了這一樁。
“王爺?”寢殿裏靜悄悄的,蘇雅容放輕了腳步,走了幾步,後來想想反正這裏也沒有別人,索性運起了輕功,直接向內室掠去。轉過屏風,她頓住腳步,雖然早就已經猜到鳳鏡夜定然是累得伏案睡去,可是當她看到他的睡顏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就一動都不會動了。
一襲柔軟的白色衣料隨意地搭在身上,平日裏或嫵媚或邪魅的表情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恬淡的安靜,長長的黑發鋪散開,在陽光的照耀下,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細細的薄紗,薄薄的嘴唇輕輕抿著,狹長的鳳目合著,小扇一樣的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的。當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偽裝,他也不過是一個大男孩。蘇雅容勾起嘴角,將手裏的食盒放下,運起清煙渺,尋了一床薄被,輕輕轉到他身後,慢慢蓋在他的身上。
“母妃……”鳳鏡夜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就好像是孩童撒嬌一般,蘇雅容見他隻是囈語,就放鬆下僵硬的身子,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心裏一酸,聽說他的母妃是隨著先皇而去的,可是聽說隻是聽說,這其中有多少曲折,是她不知道的。帝王家的孩子,總是要失去至親至愛之後才能學會殺伐決斷,才能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帝王,斷情絕愛。想到這裏,蘇雅容的心忽然一痛,鳳卿宸,他亦是帝王呢。
“母妃,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走……”可能是感覺到了背上的掌心的溫度,鳳鏡夜本能地想要留住她。
“好,我不走,我陪著你。”蘇雅容終是不忍心離去,便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輕應了一句,見他露出純真的笑容之後,自己也微微笑起來,她的決定是對的,不會對皇帝構成威脅的王爺,存在與不存在都是一樣的,她不希望看到他們刀劍相向,也不希望鳳鏡夜有任何危險,因為他終究是她夢中的男子,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在夢中給過她最溫暖的擁抱。
鳳鏡夜這幾天的確是累極了,上一次從蘇雅容的袖子中找到的紙張,上麵的字也太難認了,他也是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看懂她寫的是什麼,著實頭疼。據蘇雅容說的,火藥的威力是很大的,可是這段時間他做出來的東西好像一直都不怎麼樣,別說炸開一座山了,連一塊石頭都炸不動,蘇雅容說是材料的純度不夠,可是怎麼提純的方法她也說不清楚,就隻能他自己研究。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他終究不是個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