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江以南,最後一個堅守的國家,萬俟。
在萬俟的最中心,有一座傳承了千年的宮殿,那是曆代萬俟王的宮殿,也就是說,萬俟,從千年前就在這裏,然後一直到現在。這樣的國家往往是最難收服的,因為他擁有千年的曆史文化,在他們的百姓心中有他們獨特的信仰,這樣的信仰會在特定是情況下轉換為最強大的力量,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沒有辦法抵擋。
可是,作為一個國家的王,不到最後的時刻,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子民為他盡數犧牲,就好像赫連墨陽一樣,他沒有不負責任,隻是他不要生靈塗炭,不要火炮毀掉一整個美麗的赫連,尤其是那座小宅子……其實,萬俟淩風也是一樣,隻是他不夠大度。
“王上,已經很晚了,王上該休息了。”萬俟淩風的貼身太監執著一盞茶,輕輕走進萬俟淩風的寢殿,將茶放下之後,輕聲勸了一句。
“孤王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孤王。”萬俟淩風揉了揉額角,這些日子的確是累壞了,為了與朝鳳王朝的戰事,朝堂上的大臣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和,說是要效仿赫連,實行“一國兩製”,一派主戰,認為萬俟有著最強大的步兵和騎兵,朝鳳王朝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可是,他是最清楚的,當年那個所謂的禮炮,不就是下馬威嗎?後來據探子的回報,蘇雅容和鳳鏡夜聯手打造出了據說是史上最強大的軍隊,也許朝中的大臣們都以為這是危言聳聽,可是他不這麼認為,因為蘇雅容,她從來都不是普通的。
“既然來了,那就出來見個麵吧,站了許久,你也應該累了,孤王這兒有上好的茶,不過應當是比不上你的手藝的,對不對,雪啼公子。”萬俟淩風看完手中書卷的最後一頁,起身將蠟燭熄滅幾根,使屋裏的燈光暗下來,他看向寢殿的最靠裏的一根柱子,微微一笑。
“萬俟王果然好耳力,隻聽呼吸就知道來人是誰,雪啼佩服。”裹著黑色披風的雪啼從柱子後的暗處走出來,將身上的披風解開,露出內裏白色的衣衫。他將披風抱在懷裏,悠然地坐在了萬俟淩風的對麵,看著他展顏一笑,“看起來,北邊來的敵人還真的是將戰無不勝的萬俟王難倒了。”
“雪啼公子深夜前來,不會就是來看孤王的笑話的吧。”萬俟淩風冷笑一聲,抬眼看著雪啼,卻意外地發現雪啼一向招牌一般的衣服發生了變化,那飄逸的潑墨花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白,蒼白的白。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驚愕地看向雪啼,“雅容姑娘她……”
“萬俟王請節哀順變。”雪啼低頭淺笑,“正如萬俟王所看見的,蘇姑娘已經回到她生長並深深愛著的玉龍雪山了,雪山上的一切將伴隨她長眠。”
“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萬俟淩風突然地失態,他像是發瘋一樣跑回自己的床榻邊,將枕邊的一個手偶拿起來,那是一隻小兔子,很陳舊了,可是依舊讓他當做寶貝一樣看待,他就是為了某一天能拿出來給蘇雅容看,向她證明,他的愛有多長,可是,還沒有等到那一天,她就不在了,永遠地不在了……
“萬俟王,”雪啼走到他身邊,“其實,蘇姑娘早就預料到了一切,她也早就有了準備,選擇靠近萬俟的山崖跳下,也都是提前想好的。可是,世事無常,在這個過程中,太多變數是她沒有預料到的。比如那日她助鳳卿宸逃跑,卻被反將一軍一樣。那日,我家主子帶著降服的拓跋軍隊去見鳳卿宸,卻被誤認為是要叛國,最後遭到了鳳卿宸無情地殺戮。”
“不對,”萬俟淩風突然回過了頭,看著雪啼,“據孤王所知,雅容姑娘的身手是得到了無居士的真傳的,縱然落下山崖,但憑借清煙渺,也不至於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