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進來的時候，宋知意還在哭。
他聽說守門的人說宋知意醒過來了，匆匆就趕回來了，回來看到宋知意在哭。
李樂以為她不舒服，一邊摁著鈴叫一聲一邊問她：“太太，你哪裏不舒服嗎？”
聽到李樂的聲音，宋知意怔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什麼：“顧南風呢？他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懷孕了？他說什麼三個月之期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聲音也一次比一次激動。
李樂站在那兒，等她說完，他才開口：“顧總兩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你懷孕了，但是他也讓我擬好了離婚的財產分割協議，顧總說了，如果你執意想離婚的話，隻要把離婚協議簽了就可以了。”
這些都是顧南風在那一天醒來短短兩分鍾時間之內交代的，李樂如今說出來就想到那天顧南風的情況，隻覺得喉嚨梗塞得難受。
可他卻不能讓宋知意看出半分，他說完之後，才安撫道：“太太，你現在懷孕了，情緒不宜太激動，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顧總。”
宋知意漸漸冷靜下來，“他在哪裏？”
“顧總在另外一家醫院，他比你早醒，隻不過有點外傷，現在還沒出院。”
宋知意怔了一下，她想起那一天墜海之前，他說的話，心緊了緊：“他沒事吧？”
“雖然有點外傷，但是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
這時候，醫生進來要給宋知意做檢查，話題到此結束。
宋知意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她沒死成，如今還發現自己懷孕了，而顧南風也沒死成，從此以後，她們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她也不想再見顧南風了。
她怕他不放自己走，留在他身邊，兩個人互相折磨，一起難受。
宋知意徹底冷靜下來，醫生走了之後，她抬頭看向李樂：“見麵就不用了，明天你讓把協議拿來給我簽了。”
“好的，太太。”
李樂點了點頭，可看著宋知意，卻沒有退出病房。
他又看了一眼一旁坐著的蕭九，注意到他的視線，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李樂到底心虛，率先轉開了視線：“太太真的要離開顧總嗎？”“我和他糾纏了這麼多年，你看著不累，我也累了，既然他願意放手，我也不想再互相折磨了。”
她說著，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而且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前塵往事，就這樣吧，就當是兩個人都死了一次，一切都過去了吧。
李樂欲言又止，可最後還是沒說什麼：“我明白了，太太。”說完，他出了病房。
可是臨走之前，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拍了一張照片。
李樂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宋知意走了，顧南風大概是真的找不回來了。
可是如今顧南風情況危在旦夕，以後能不能醒得來，也是一回事。
李樂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難受，就像是當年顧南風隻留給他一個背影然後就消失在那茫茫大雪中一樣。
李樂離開之後，宋知意也讓蕭九走了。
那個晚上宋知意沒有睡著，她沒想到，自己跟顧南風將近十年，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束的。
她想起那一天，他將她從海水裏麵托起來，在她耳邊說的那一句“我愛你”。
眼睛落在手背上，她才發現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