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嵐國以山區為主,群山以蒼山山脈延伸,巍峨雄壯道路難行,是以十三郡城之間物資運輸困難,山賊橫行。
漢陽郡,蒼嵐國之邊郡。與中雲國接壤,自此往東方向便是平原地區。漢陽郡占據天險,郡門設立於隘口之間,易守難攻。中雲前幾任帝王,皆欲克行先祖生前功績,一統天下,卻是屢屢敗在漢陽郡。久而久之,中雲對於這廢財耗力的事,諸多排斥。直到綏雲帝登基,力排武將眾議,崇儒重文,匡扶社稷。綏雲帝在位三十餘載病逝,為今後的中雲盛世打下牢牢的基礎。
此刻漢陽郡中一個小鎮裏,凹凸不平的青石小路走起來人也不免搖搖晃晃。身穿灰補衣,手持麈尾,白頭銀須的老道人,也是搖搖晃晃地走在青石小路上。身邊跟著一稚童,長得好似一球,臉上肉都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
“算命不改運,治傷不看診,不對不收金”,老道人一股仙人氣質,晃著麈尾,聲聲喊道。球樣稚童,一臉的嫌棄,嘴吧唧吧唧地,肥手摸了摸肚子,歎氣道“老頭子,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這樣喊,我們不餓死就是被當做騙子打死,能不能換個喊法?”
老道人板著臉,不高興地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老頭子,我還年輕,剛滿四十歲,再叫我老頭子,要是一會來了生意掙了錢,不給你買饅頭吃。”
稚童已經咪了咪的眼看向老道人,說“哪次來生意是這樣喊來的?要不是俺跟妹子配合你演戲,我們早就餓死在久秋了。”
“你懂個屁”老道人輕輕用麈尾尾部敲了下稚童大腦袋,道“貧道我現在已名聲外顯,識貨之人一定會找上門來,到時候求著我算命治傷,我還得看看對方出多少銀兩”。
稚童一臉的嫌棄,吐了口唾沫。老道人眼神放遠看了一眼,笑眯眯道“你不是喜歡賭嗎?我賭百步之內,就有生意上門,贏了賭你給我洗一個月內褲,輸了我欠你一頓烤雞,怎麼樣?”
稚童小眼睛似乎還看不見青石小路盡頭此刻有三人快步向他們走來,中間那人被兩人攙扶著。“烤雞靠譜,賭了,俺開始計步了啊!”美食當前,稚童心情好了幾分,蹦蹦跳跳地開始計起了步子。
“七十一、七十二、七······”待還未數到八十,稚童就看清迎麵走來的三人,中間那人腳步虛弱,臉色蒼白,嘴角發紫。“哎,又被算計了。”稚童停下腳步,歎了口氣,“內褲你得常換,十天洗一次,費勁!”老道人笑咪咪地,再次郎朗喊道“算命不改運,治傷不看診,不對不收金”。
三人見到老道人如同見到救命稻草,兩男一女,中間麵色蒼白男子此刻雙眼都快閉上。女子身穿白衣,腰間掛了把短刀。另一男子身著黑袍,身後背著兩把長劍。這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不知是先打了別人,還是被別人先打。
三人到了老道人五步前停下,男子將受傷之人交給白衣女攙扶,便上前來,雙手抱拳,恭敬道“在下青城郡青門門主長子,楊於修,拜見老前輩”。
老道人晃了晃手中麈尾,左手撫了撫銀色胡須,笑道“不必多禮,楊施主若要看病,你可知道我的規矩?”。
楊於修立即從懷裏掏出一兩黃金,遞給老道人,老道人二話不說地笑眯眯拿著,道“我看受傷的施主已經昏迷,要不然我帶三位先去貧道落腳之處暫且修養。”
楊於修正準備接話,老道人一副仙人模樣,揮手道“施主不必緊張,貧道觀此人氣色,尚無大礙。你們長途奔波,眼下不好生修養,怎能?”說完,老道人便把黃金遞給了稚童,道“買兩隻烤雞,十個白麵饅頭,外加一壺好的燒酒。”
稚童笑眯眯地接過黃金,道“還是道長疼俺,知道俺好久沒吃過肉喝過酒了。”
老道人抬腳往稚童翹臀上一送,道“趕緊去,烤雞是給別人,酒是我自己喝的,你就五個大饅頭,愛要不要,回來烤雞少塊肉,我讓你饅頭都吃不成。”稚童皺著眉頭,摸著屁股,嘀嘀咕咕地離去。
老道人一行四人,往回穿過青石小路,再走一小段泥濘路,便是來到小鎮最偏僻的廢棄破寺廟。蒼嵐自五百年前建立以來,佛家便自南方流入進來。百年傳經送佛,使得百姓爭強好勝之心越發平淡。三百年前,蒼嵐出了一個聖武鏡的皇帝,以劍入聖,封蒼嵐劍聖。手持漢陽神劍,領甲兵一萬對敵五千,攻下當時的匜水郡現如今的漢陽郡,斬殺一等天人境的守城將領,並留下漢陽神劍鎮守天險。晚年與天下第一人,中雲國蒼中雲雲主交鋒於蒼山山脈峰頂。力敵雲主,一站封神。最後更是經此戰踏入傳說中的長生鏡,飛升去天上做了仙人。
無論傳說真假,蒼嵐百姓是以蒼嵐劍神為信仰,手持長劍,名留千史。至此蒼嵐卷起練武高峰,與佛家傳經背道而馳,帝皇更是下令蒼嵐境內不可再留寺廟。於是現如今的廢棄寺廟,大城鎮的早已改建,隻有小城鎮的荒廢至今。
寺廟裏楊於修與那女子將受傷之人安頓下來,便朝著正跟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和一個麵部被燒傷,無眉無須的醜鬼說話的老道人走來。
楊於修來到老道人身後直接打斷了他們三人的對話,抱拳道“道長請盡快醫治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