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少主，下雨了，您還是回屋吧！”
手下打著傘匆匆跨過門檻，朝淅淅瀝瀝的院子跑過去。
昏黃的天空金雲翻湧，大晴天砸起了雨點，毫不留情地朝剛做好的雕塑砸下去。
蘇妄年拿著帆布，不顧臉上滿是雨水，將雕塑仔仔細細蓋好。
管家苦口婆心，“少主，您這是何苦呢，二小姐的魂都被陸家大少爺勾走了，您付出再多，她也不能——”
蘇妄年泠泠眼眸瞥過去，“不許在她麵前提。”
“……是。”
蘇妄年回屋衝了澡，披上潔白浴袍，腰間帶子垂落在腿側。
“少主，蘇小姐來了！是二小姐蘇瓷！”雨幕中傳來老管家歡喜的聲音。
正準備回臥室休息的蘇妄年聞聲眸光微亮，唇角溫和彎起，大步走入更衣室，脫下浴袍，一絲不苟地換上衣服，邊整理袖扣邊往外走。
“哥！”
遊廊上，蘇瓷打著傘，回眸張望。
看到蘇妄年那一刻，烏黑發亮的眼睛驟然一彎，笑得滿堂春色。
“蘇蘇，下這麼大雨，你怎麼過來了？”蘇妄年接過她手裏滴水的傘，胳膊虛擋在她肩後，護著她往暖和的屋子裏走。
“我來看自己哥哥，還需要挑個良辰吉日？”蘇瓷側頭看了過來，眸底閃著狡黠的光。
蘇妄年心中柔軟，低頭笑了。
“你心裏隻有陸家那個男人，哪裏想得起哥哥？”
“哎？誰說的？”蘇瓷悠悠撓了撓下巴，“渣男哪有哥哥重要。”
蘇妄年詫異地看向她。
“算了，不提也罷！”蘇瓷推門走進自己的房間。
蘇妄年在門外靜立半晌，跟著走進去。
看到屋子裏的景象，蘇妄年唇角溫和的弧度往下落了些許，斂著眼睫，黑眸沉寂。
“這誰把陸謹言的人形立牌放我床頭了？辣眼睛！”
蘇瓷走過去，一腳踹倒立牌，順便在陸謹言臉上踩了兩腳。
蘇妄年眸色複雜，看著她把牆上的海報、桌上的照片全都撕了個稀爛，恍惚以為妹妹被人奪了魂。
“你……不是最喜歡他麼？”
當初他燒掉陸謹言的照片，她好長時間沒理他。
“以前腦殘眼瘸，現在治好了。”蘇瓷慢悠悠拍了拍手，把散落一地的垃圾簡單掃成一堆。
蘇妄年被她的話逗笑了。
他笑起來恍若神明，眉目舒展如畫，像是從精致的畫本裏走出來的插圖主人公，每一處都生得標致好看，像是上帝精心描摹過。
蘇瓷盯著他看了一陣，半晌才鬱悶說：“你怎麼是我哥呢？”
蘇妄年一時不解，目光溫柔：“嗯？”
“沒什麼，誇你好看。”蘇瓷眉梢飛揚，笑得極其不正經，似乎意識到不妥，又認真改口：“開個玩笑，哥。”
蘇妄年怔怔定在原地。
沉默片刻，輕不可察地笑了笑。
……
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早，管家拿了一列清單，吩咐廚師照做。
“少主不能吃辣。”廚師點了點清單上的某兩道菜，看他一眼，“是不是搞錯了？”
“這是二小姐喜歡吃的菜，少主啥事不是事事遷就妹妹？越辣越好，你照做就行了！”管家語重心長拍拍他的肩，轉身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