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唇齒(1 / 2)

趙括回府後,趙國客卿虞信、龐煖早在府上恭候。虞信、龐煖是其好友。虞信善謀政,龐煖善謀兵。

龐煖說道:“大王召你去謀兵事?還是借兵?或是借馬?或是借糧?”

趙括說道:“我已應允大王為將,替回廉頗。我久居北地,本不宜參南邊之事,但趙國也呈覆巢之勢,唇亡齒寒,趙國若亡,趙北亦不可存。”

趙括就說了見趙王獻三策之事。

龐煖說道:“昔日你父親與我皆曾隨武靈王偵察親往,也說此策過於險奇,成則秦滅,敗則趙滅。”

趙括說道:“天下之勢巳明,秦欲東進,屢進失利,皆因上黨所阻,天下之脊,秦若得之,則虎視天下,廉頗守三年,損兵折將,現依托東嶺堅守。”

龐煖說道:“廉頗雖性烈,但五旬之年,謀兵沉穩,從軍二十餘年,雖是威後之弟,乃軍中磨礪而出,先前據守上黨撤退至丹河東岸,秦將王齕又兵多將強,非戰之過,今退守東嶺,以一橫嶺四縱山呈犄角守勢,保長平關、故關安全,本是堅守良策。奈何趙王欲攻。”

虞信說道:“長平之戰已近三年,糧乏兵疲,加之廉頗治兵粗獷,逃軍漸多,坊傳風言必敗,致民心失穩。

大王年少不能決,召重臣計議,趙勝欲求外援。趙豹欲與秦議和。藺相如欲堅守以拖待變。田單、樂毅皆欲速戰。眾臣皆附言或戰或其中利害,並無顯論主張。

大王今年多次令廉頗反攻,以廉頗意,反攻是羊入虎口,十日前,竟然鞭王使鄭肴,仍言:'守有餘,攻不利',大王震怒。”

龐煖說道:“廉頗是趙王親舅[威後之弟],素來驕橫。”

趙括說道:“趙王巳無糧可供軍用,事急,故召我入宮議兵事。大王仍想以戰議和,樓緩仍在秦周旋。”

虞信說道:“我素知樓緩!秦強趙弱,趙欲和,秦欲戰。若和則其必歸趙邀功求賞,若戰其必滯秦獻策謀趙。其滯秦不歸,趙必不得與秦和,必戰!

苦持三年,秦亦如趙一般兵疲糧緊,趙求避戰,秦求速戰,今趙王召你,因近日來邯鄲坊間風傳秦軍藐視廉頗,畏你如虎,樓緩知你主攻,此必是樓緩媚秦之策。”

龐煖說道:“秦亦有白起善攻!”

虞信說道:“趙王仍戰、和兩備,以和為要,以戰促和罷了。”

龐煖說道:“將有鬥誌,王無戰心,則戰場無援,孤勇難撐。”

趙括說道:“無妨,我自有不敗之策。”

趙括留善後之策予龐煖,若戰不利則以邯鄲為餌,又使李談備守城器械,定'群狼食虎'之策。

眾人又議了一些雜事,趙括讓人備宴,宴間,眾生談笑風聲。

趙母知趙王丹欲使趙括為將代廉頗,急急去見趙王丹,知子莫如母,長子趙括智多膽大輕狂,次子趙牧忠厚憨實,戰場凶險,官場更險,趙或勝或敗,趙北亦失人口馬匹,積怨於趙北胡混[趙北多為華胡後裔],則馬服一係必失治趙北,此趙王丹一石二鳥之策。

趙王丹令趙勝依趙括計總攬備戰之事,在王案上批閱要疏,他讓近臣鄭肴把有關長平的上疏放在王案左側,一會就堆成了小山,他連看了十多個竹簡,都是各地郡守、縣令、將、尉要求撤換廉頗,任命趙括為主將的。

趙王丹知道,郡、縣收不上來糧,自然薦主攻速戰的趙括為將。而將、尉多是趙國公族,自然向著趙括。

趙王丹也知道,自母親威後去世後,舅舅廉頗在軍中、朝中都沒人搭理了,趙王丹自己也懶得搭理他,廉頗本事不小,牌氣太大。競然鞭打自己派去催戰的近臣鄭肴!

鄭肴還在往桌上堆竹簡,他瞅著趙王丹正高興,就說道:“大王,藺相如大人有急諫上奏。”

趙王丹說道:“藺卿上諫一定說勿用趙括為將,續用廉頗堅守,以待時變。”

鄭肴打開竹簡看後,說道:“正如大王所料。”

趙王丹接過鄭肴手中的竹簡,看了一眼,說道:“備車駕,寡人要去看藺卿。”

藺相如躺在塌上,思忖著政事,如今的趙國,先經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又經趙惠文王勵精圖治,國勢漸隆,今王趙王丹天資聰明,又經其母趙威後多年輔政指教,是個賢明之主,隻是年少氣盛,急於成事,今趙國人才濟濟,趙勝、趙豹、趙禹、田單、樂毅、龐煖、趙括、廉頗、樂乘、樓緩、虞信、樓緩、樓昌、蘇代、鄭朱等皆是世之大材,隻可惜自己因病不能理事。

藺相如正在嗟歎之時,門客來報說趙王丹巳到府看望,他欲起身,家僮說道:“大王讓客卿大人臥床候駕。”

趙王丹見了藺相如,說道:“藺卿感覺身體好些了麼?”

藺相如以手作揖,說道:“大王屈尊時來親視,臣失禮,正值國家多事之秋,相如病體拖累不能在駕前效勞,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