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九月十七日
趙括在天明時,按李原、公孫旦之約,放回萬餘秦軍,白起令編入前鋒死士。
白起召眾秦將議事,大怒。
白起說道:“趙軍胡騎兩千餘人就敢掠我駐有二十萬大軍的河西大營,差一點你們全死光了。
【秦律:主將戰死,同一軍中副將、裨將、校尉皆斬】
趙括率近兩萬胡騎突出壁壘,追上先前的四萬胡騎,他們敢奔襲鹹陽!
趙括若想突圍回趙國,早就往東北從沁水舊營突圍回晉陽了,我看他是想去秦國鹹陽。”
眾將聽罷,皆不敢出氣。
白起說道:“秦軍人多,趙軍馬多,戰爭比的是誰的馬多,而不是人多。
長平地勢還算平闊,我軍雖以五十餘萬擊趙殘軍二十餘萬,諸將切勿輕敵。
若是在平原草原,秦軍就算是趙軍口裏的肉了。”
眾將聽了,都默不作聲,心想,馬可是你白起送給趙軍的。
白起說道:“趙括西突進入河東,但那裏村莊、河流、溝壘交錯,不利胡騎野戰。
趙軍是誘我軍東進,強攻趙軍,趙軍必兩分:趙軍步甲守河東,趙軍胡騎必欲前往突襲壁壘。
秦王和我都不敢輕視趙括,以傾國之力,起百餘萬大軍,聚於長平以之決戰。惡戰至今,秦軍折損二十餘萬,才擊潰趙軍。
此役已經是我此生最後一役,不怕吃相難看,一定要吃個幹淨痛快!
我已年逾花甲,趙括正值壯年,其若不斃,我死之後,諸君自問兵事能敵趙括否?”
白起說完,以秦王稷王令遍示諸將。
趙括遭遇惡戰後,僅存趙田部一萬重裝精銳步甲,趙有、郭奉、張成三部三萬邯鄲精銳步甲,兩萬趙軍胡騎,馮治部一萬上黨精銳步甲和十二萬餘上黨步卒。
馮亭仍在極力阻止上黨步卒降秦,但上黨步卒怯戰、降心已起,經各級將、尉、校、營征求上黨步卒意見後,最後還是決定降秦,並托馮亭與白起議降,唯馮治部一萬上黨精銳步甲不信乞降得活。
馮治說道:“事不濟,一死而也,跪者生猶不如立者死,何況跪亦死乎?”
馮亭無奈說道:“上黨降趙抗秦,惡戰至今,已斃秦人二十餘萬,尚能以降求生否?白起殺俘已有前例。不要說為誰而戰,就為了生存,為了土地,為了是個人!若是今日降了秦,就算僥幸得活,遲早丟了土地,流落他鄉。三年前降趙,畏秦法苛嚴,稅重役多,是眾人自選,我為眾人謀之。今日降秦,是乞命求存,亦是眾人自願,我願盡力為之。”
馮亭於晚時,一邊給白起送降書,一邊令人報趙括。
白起接了馮亭降書,又恐馮亭使詐,即回信馮亭,言以圍垣為界,逐趙軍,豎白旗,待殲趙軍後即納上黨步卒投降。
上黨步卒又至永祿,將上黨步卒傷兵三千餘人接回圍垣,按白起所言,在圍垣秦軍納降,圍垣內有萬餘上黨步卒不信乞降得活,薦馮山為將,湧如方圓陣內。
趙括是半個胡人,胡俗是'戰前降、戰敗逃',既開戰就沒有降的資格,降或敗一樣,高過車輪的男人全都得死。
趙括聚部將趙盡、趙有、夏不滅、郭奉、張成、趙田、趙同、馮治、馮山謀之。
趙括說道:“今日事急,早定謀算,以圖得存。”
趙盡說道:“永祿已是死地,雖易收難攻,但僅容死心之人。”
趙田說道:“突圍雖九死一生,但存一線生機,步卒方會用命。”
趙同說道:“秦軍據險而守,已插翅難飛,就此地平闊,胡騎殲敵得賺,不突圍,若突圍則軍心亂,一是突圍難成,二殲敵不利。”
趙括說道:“為將者領軍取勝,今不利,讓士卒自選,怨不得人。”
趙軍諸部將讓趙軍自選:降者往圍垣村,死守者往永祿營,死戰者留方圓陣,突圍者往河東村。
農業九月十八日
趙軍五萬,除三千傷者往永祿營外,皆駐於方圓陣內,馮山部萬餘人、馮治部七千餘人,皆湧入方圓陣內。馮治部上黨精銳步甲僅餘兩千餘人據在河東村。
戰爭中敗則死是法則,勝分納俘後養俘費錢、役俘費力,唯殺之最好,又壯軍威。敗方又對降者罪及家屬,鄉裏風俗敬烈士而輕降者。而上黨郡介於韓人、秦人、趙人三者間,竟然信了白起的鬼話。
馮治知突圍無望,率部於夜裏子時北上,眾軍皆散,或潛於丹河上遊村莊內,或散伏於眾嶺間,欲求得幸存。
農業十九日,
趙括也給白起送了降書。白起本來就疑馮亭之降有詐,見了趙括降書,更是懷疑。即令王陵率河內郡軍二十餘萬圍上黨步卒於圍垣。令公孫舌領十萬河東軍於次日攻河西趙軍方圓陣。令嬴遠領關內郡軍圍趙軍永祿營。
農月九月二十日
淩晨,晴天好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