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邊是別樣的紅,無數的銀光從天穹灑落,隨後銀色之花在大地盛開,鋼鋸般的花葉迎風舞動,在巨龍的咆哮下彙成了血色的狂潮。
即便是最堅韌的鱗甲也被割開,芬裏厄每走一步就要承受難以計數的鋼針嵌入體內,那些四五十厘米的白色花朵迎風搖曳,它們向周邊吐露出毒針。
白花還在蔓延,範圍性的言靈正在不斷地擴張,從林地到高樓,從河岸到深水,它們瘋了似的猛漲,就好像完全沒有限製一般。
言靈·蘇生,序列號第四的言靈在龍王項羽的手上變得無比強大,在多個言靈的增幅下,一枚枚小花綻出了恐懼。
芬裏厄的鮮血浸濕了周邊的大地,巨龍在最後一刻終於開始了反抗,那是他唯一記得的攻擊,大地與山之王在這裏起舞了。
滑稽的動作,血水濺滿的臉,可是那種神威無法因此被隱藏,毀滅的言靈即將成型,龐大的聲勢傳遍了整個城市,那是最後的‘濕婆業舞’。
震動,雷聲,黑暗,他們縈繞在每一個人的身邊,強大的言靈波動切斷了電信號,數萬米高空處的交流被強行打斷,那些埋伏在各處的屍守們在要道中吞吐著毒液,他們的身上刻滿了煉金矩陣。
“沒錯,就是這一刻!”
項羽沒有打斷芬裏厄的釋放,他熱切的盯著龍王的起舞。
“繼續吧,就是現在,就是現在!”
項羽貪婪的高呼著:“讚頌吾王的蘇醒,毀滅即是新生!”
奮力趕來的夏彌癱在無人的街區,她從百米的高空中墜下,大出血的軀體已經無法在支撐他向前邁步了。
“好冷啊,早知道就多穿點兒衣服了。”
她這樣想著,指甲刻進了地磚,白色的粉末屑被風吹散,隻留下滿地的血。
她已經可以聽到芬裏厄的怒吼了,不是哭嚎,不是委屈,是純粹的憤怒。
是啊,他要死了,他自己也能感受到。
夏彌平躺在街上,任由那些擴張的白色花朵撕開自己的皮膚,她饒有趣味的拿起一片鋼針嵌滿的花瓣。
“我應該吃掉他的。”
她輕聲說道:“如果之前把它吃掉了,那無論是什麼卡塞爾還是什麼其他的龍王都打不贏我。”
“到時候,我就可以想去哪裏就去那裏,想穿什麼衣服就穿什麼衣服,也不用整天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隱藏自己的行蹤,生怕被屠龍者或是其他的龍族吃掉。”
“我應該吃掉他的。”
“....”
“可是那樣,好孤獨。”
溫潤的眼淚劃過如羊脂般的皮膚,這是夏彌第一次流淚。
“真是讓人不甘啊,混蛋。”
她盡力拖動身軀,不顧及那道被貫穿的傷口,言靈用不了她還有身體,手動不了還有腿,腿殘了還有牙齒,隻要她還活著,她就絕對不會放棄,她已經這樣孤獨的活了上千年了。
白色的花瓣被緊緊握著,那是血夜下最後的熒光,除此之外,滿地皆紅。
花朵並非是為了阻擋其他人,那隻是矩陣,吸收和吞噬的矩陣。
芬裏厄的含怒一擊被徹底的吸收了,濕婆業舞來不及釋放就成為了項羽的營養,白花將言靈吃掉了,徹徹底底的吃掉。
“畢竟是那個老先生給的,有這種效果我也不奇怪。”
項羽喃喃道:“既然它可以擋下濕婆業舞,那自然也能抗下我的言靈吧,林鳳隆,他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決定了。”項羽深呼一口氣:“下一個就殺他。”
芬裏厄的力量被吞噬殆盡,枯萎之花在身邊落幕,純白的花蕊飄落到它的眼睛裏,再次生根,發芽。
“就把這當做是最後的憐憫吧。”項羽恢複了人類形態,手中的火焰將擋在麵前的鱗片筋肉徹底燒毀,右手用力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