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拉好了窗簾(1 / 2)

程培軒也不好讓老媽一個人忙活,待輪椅推到門坎兒前麵時,他忙伸出手,就要把王欣悅抱下來。

徐冬梅卻比兒子手快得多,一把就將兒媳婦抱下了輪椅,而且還像扛豬肉瓣子似的扛在了肩頭,弄得王欣悅大頭朝下,帽子墨鏡全都掉在了地上。

“媽,您,您倒是輕點兒呀!”

眼見著自己那個風吹一下就散了,水衝一下就化了的美嬌妻,被老媽這麼折騰,程培軒難免要說上兩句:“您這麼整,人都要散架子啦。”

“散架子怎麼了?”

徐冬梅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兒子這麼一說,就像點燃了的火藥桶,立刻炸了,說出的話也特難聽:

“人都這樣了,散架子誰又看得出來?”

程培軒見老媽臉色不好,也不敢再說什麼,隻好悶聲不語的揀起了鴨舌帽和墨鏡,再抬著輪椅進了屋。

外屋的圓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農村常見的烀肘子、醬豬蹄子、梅菜扣肉、清燉胖頭魚……都一樣不落的擺在上麵。

可見老爸老媽為兒媳婦進門這件事,也花費了不少心思。

程培軒跟著老媽進了屋,看見床上已經鋪好了被褥,而且褥子上鋪了一片成人尿不濕。

剛才徐冬梅也是一時負氣,回到屋裏,那氣也就漸漸消了,輕輕把兒媳婦放到床上,仔細端詳著一直裝沉睡的王欣悅,不禁抹起了眼淚:

“瞧瞧這閨女,長得如花似玉的,跟個下凡的七仙女一樣,她咋就癱了呢?”

程培軒走到窗前,伸手把窗簾拉上,弄得屋裏黑咕隆咚的。

徐冬梅當然明白兒子的意思,這兒媳婦是個植物人,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睡在床上不能穿衣服。

而外麵有鄰居們隔著牆頭探頭探腦,裏邊哪能就這麼大張旗鼓的給人脫衣服呀。

見兒子拉好了窗簾,把這屋裏頭捂得一點光亮都不透了,徐冬梅也就不閑著了,開了床頭燈,就開始給王欣悅脫褲子。

程培軒看這操作不對頭呀,忙過來阻止道:“媽,您這是幹嘛呢?”

“什麼幹嘛呢?”徐冬梅反倒被這句話給問懵了:“我給她脫衣服呀,不然她要是尿了,咱們哪能洗得過來呀?”

程培軒看著王欣悅正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裝得還挺像那回事的,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撥拉她那個吹彈可破的臉蛋:“你差不多行了啊,再不醒我媽可就要給你脫褲子啦。”

王欣悅對這位婆婆的印象,隻停留在十五六歲的時候,隻記得她是位相貌普通,性格淳樸的阿姨。

當年王欣悅不懂事,總覺得自己是村長的女兒,比村裏人要高上一等,平時程培軒的媽媽跟她打招呼,她總是愛搭不理的,裝作沒看見。

而王欣悅昏迷了以後,她的大腦並未完全屏蔽外麵的世界,也能稍稍意識到身邊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在那個晚上,媽媽伏在她的床前哭得昏天暗地,還拿了一瓶農藥,像喝礦泉水似的整個灌進了自己的嘴裏……

直到那個時候,王欣悅終於知道,自己並不比別人高貴,甚至比別人還要低賤,卑微。

她不敢麵對這個婆婆,因為她覺得非常愧疚,為當年自己的狂妄而感到愧疚。

所以,她寧願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可現在程培軒都這麼叫她了,她不醒也不行呀。

沒辦法,她隻好緩緩的睜開眼睛,緩緩的坐起來,和風細雨似的,小聲對徐冬梅叫了聲:“媽。”

這個叫媽的禮儀,是程培軒之前囑咐她的。她在心裏默念了許久,現在總算能說出來了,這感覺讓她特別的舒暢。

叫完了這一句媽媽,她還唇綻皓齒,嫵媚嬌羞的笑了一下。

徐冬梅先是被嚇了一跳,又像做夢似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媳婦,揉了半天眼睛,這才驚喜的道:“我滴那個天呐,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