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霖始終認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用自己作為引子,要怎麼才能將歐陽情這一隻始終藏在洞裏的毒蛇給引出來。因為楚霖的堅持,皇帝也隻能同意了,不得不說,楚霖說的也非常有道理,他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駁。
他也同意楚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觀點,對於自己這個孩子對於現在形勢的看法,皇帝表示非常滿意,這樣決絕的性子,還有不擇手段的方法,都足以證明楚霖以後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帝王。
歐陽情跟著楚霖進了房間,房間許久沒有見光,隱約有股黴味,一些木製的東西似乎變得潮濕了一點,這讓嗅覺敏感的歐陽情感到非常地不舒服,她抬起袖子在自己鼻上點了點,嗅覺稍稍遲鈍了一點兒,歐陽情總算覺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皇帝並沒有注意到歐陽情的動作,他現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趕緊讓歐陽情給自己的好兒子看病,然後再將歐陽情拉入楚霖的圈套裏麵,把她給解決了。但這並不代表,楚霖也沒有注意到歐陽情的動作,他看著自己房間裏的布置,難不成歐陽情是在嫌棄自己?
歐陽情冷漠地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霍霖,“過來坐下吧,我給你診脈。”
楚霖點了點頭,坐到歐陽情身上的椅子上,歐陽情聞到椅子上出來的黴味就覺得不舒服,彎腰站在那裏,一隻手落到楚霖露出來的潔白手腕上,手腕很細且很白,是多年不見陽光的結果,這讓歐陽情有些詫異,將軍府的義子……竟是多年被關在房間裏嗎?不動聲色地給楚霖把脈,脈象非常奇怪,是歐陽情以前沒有看到過的脈象,脈象虛弱無力,像是虛浮著的脈象,脈象之下似乎還藏著更加有力的脈搏,歐陽情再往下按了按,卻又找不到剛剛那強有力的脈搏了。
這倒是奇怪……歐陽情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奇怪的脈搏,從脈象來看,霍霖隻不過是身體虛弱,隻不過,很明顯根本就不可能隻是單純的身體虛弱。外公之前似乎也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脈搏。
這將軍府的小公子究竟是生了什麼怪病?
歐陽情看著他細白的手腕出神,皇帝雖然急,卻也不敢隨意打斷歐陽情的思路,也不敢對歐陽情的態度太過於暴躁,以免歐陽情甩手就走。畢竟楚霖現在的身份低微,和歐陽情也沒什麼關係,若是歐陽情轉身就走,也沒有人會說她的閑話。
楚霖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皇帝身上,他看著站在自己身旁彎下腰來的歐陽情,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垂了下來,落在胸前的衣衫上,嘴唇微微抿著,眉頭輕皺,似乎是在因為他的脈象而有些擔憂。她的嘴唇很薄,都說薄唇的人薄情,她也是這般嗎。
她白皙的手指搭在他手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女孩若是生了這樣的手,必是有些奇怪的,但在她的身上卻是異常的和諧,她的指尖有些泛黃,那是常年和草藥打交道的人會有的指尖。指甲圓潤,像天生的藝術品,她並沒有學那些閨閣中的女子塗抹豔麗的豆蔻之色,指甲是健康的粉色,在溫和的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光。她的指甲邊緣似乎是藍色的,在陽光下反射出青色的光。楚霖笑了笑,不僅僅是個神醫,也是個毒醫,歐陽情這警惕性倒是挺高,隻不過,若是這樣醒目的毒藥,難道不會被人看出來嗎?
這樣想想,他又笑了笑,他隔著這樣近,又是因為仔細觀察了這麼久才看到歐陽情手上的不對勁,倒是沒什麼人能像他這樣近距離地跟她呆在一起,也沒什麼人能一直盯著她的手一直看。
不知為何,他對於這樣的認知非常滿意,嘴角微微勾起,看著歐陽情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也順眼了不少。
他的手腕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泛著不健康的青色,和歐陽情那樣好看的手放在一起的時候,讓人感覺到了微微的違和感,楚霖甚至從心底滲出了一些自卑感,這在作為天之驕子的他的身上是非常罕見的。
歐陽情的手從楚霖腕上撤走,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方手絹,細細地擦了擦自己的手,似乎很嫌棄楚霖。她手上雖然有動作,眼神卻是放的遠了,似乎在思考什麼。
“歐陽姑娘,如何?可是查出霍霖的病了?”皇帝是真的很著急楚霖的病,又礙於太多東西不好明顯地表現出來,焦急藏在眼中,握在手心裏,不敢在臉上凸顯半分,擔心被歐陽情看出來之後,楚霖的身份就隨之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