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尊垂著手臂,靜靜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他的臉上流著一行血淚,他痛苦地哀嚎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然而,此刻會有人安慰他嗎?
慕容蓀曉一臉難過地望著於尊,他想要輕輕地擁抱了一下他的這位兄弟,可是他不能,不能......
此刻唯有他自己才能戰勝自我......
那一下午,便是一片幽暗的午後,層層魔雲籠罩著長天,播撒著縷縷血華的圓月,始終未曾退卻,倒是那輪溫馴的赤陽,不知去了何地!
輝勳啐了口唾沫,憤恨道:“你以為我想殺他們嗎?你以為我想殺他們嗎?如果不是那該死的創世之人與滅世之人的傳說,你以為我會殺他們嗎!”
或許,此刻的於尊,便站立在那片世界的正央,而此刻的他,是如此的孤獨。
這片世界的盡頭——隻剩下自己的絕望與孤獨!
嵐卿歎了口氣,幽幽道:“原來,爾等早已看出來了!”
輝勳冷哼道:“不然呢?你以為我當真會認為此刻你布下的這片戰場,乃是用來玩耍的?”
嵐卿歎了口氣,道:“老哥哥啊!老哥哥!這世間的術數,總有一些令我等這些老人家看不透的!”
輝勳靜靜地瞥了一眼於尊,吐出一口濁氣,一臉黯然,道:“可他確是那個真正站在這片世界中央的人!”
嵐卿幽幽道:“可誅?”
輝勳歎了口氣,道:“難道你要扭轉曆史的方向?”
嵐卿長籲了一口氣,道:“這小兒,卻也是難能可貴啊,或許,他做得已經很好了罷!”
“殺了他,還會有頂替他的人!”輝勳歎道。
“我等還不如與他為伍,助他一臂之力,待將來的某一日,或許也會扭轉......唉!誰又期待那一天的來臨呢!”嵐卿淡漠地望著於尊,一臉悲鬱道。
“哈哈哈,老兄弟啊!老兄弟!我本以為你的固執不會因我而改變!如今眼見現實,便是寧頑不靈的你,卻也承認了這個現實啊!”輝勳哈哈一聲大笑,道。
而這時,站在一旁的慕容蓀曉,卻笑道:“二位終是妥協了罷!若是此刻,你二人依舊寧頑不靈,我便讓父親誅了爾等!”
“哈哈哈!我輝勳又豈是怕死之人?”輝勳冷笑道。
“有時候,我真的很反感你們這些老頑固,不過還好,爾等也不是過於迂腐之人!”慕容蓀曉嗬嗬笑道。
於尊一臉神滯地站在遠方,他看著手間的鮮血,一行行血淚,就那般無聲無息的流著,他受傷了,傷的好重,是心底的傷,難以愈合的傷疤。
他歎了口氣,歎那世間的蒼涼,歎那世故的圓滑,歎那天下的違和。
他笑了,笑得生冷而又幹脆,他靜靜地望著遠方,遠方究竟在哪裏?多麼遠才叫做遠方呢?
最終,他垂著頭,回到了眾人的身邊,他眼神略有些晦暗,他不再恨了,不再恨任何人,他隻恨自己,恨自己的武道,恨自己的無能!
輝勳幽幽地望著於尊,道:“徒孫,可是想明白了?”
於尊抬起頭,抬起那雙晦暗的眼睛,道:“想明白了!”
“哦?那你說一下,你想明白了甚麼?”輝勳身心一滯,道。
“想明白我們都該死!”他眼神中封藏的光芒,愈發的銳利,那片片陰冷的眸光,好似要誅殺站在這方境地的所有人。
輝勳歎了口氣,反而笑道:“徒孫,你知我等為何該誅嗎?”
他的眼神略有些迷惘地望著眾人,他低聲道:“因為你殺了他們,殺了那些無辜的人!”
“不,你沒有殺戮他們,你隻是殺了你自己!”輝勳笑著,那滿臉的皺紋,此刻看去,卻已是如此蒼老,蒼老的就如一棵朽木,不久於人世。
於尊一臉呆滯地望著輝勳,道:“殺了自己?我何時殺了自己?”,他的眼神愈發的迷惘,他好似一個剛失了童真的孩童,此刻的他看起來,竟是那般的孤苦,那般的寂寞。
天空漸漸地放晴了,那輪耀眼的赤陽,又升至了高空,一片片溫馴的光線,靜靜地鋪落在眾人的身上,一片溫和的暖意,靜靜地撫恤著眾人的心扉。
狂風漸漸地熄了,那片高空的深處,不時地飄過幾隻獵雪鳥,那獵雪鳥發出幾聲鳴叫,天空愈發的明亮了。
一片紫色的葵樹林裏,靜靜地隨著長風,搖擺著它們的枝杈,猶如一片紫色的汪洋,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一條寬廣的河流,橫貫在兩片城池之間,那便是東皇國的韓都與堯都。
那波光瀲灩的河麵上,不時的飄過幾葉小舟,那立於小舟上的老者,不時的吆喝兩聲,隨著那靜謐的微風,飄散至眾人的心間,這時的時光,是那般的溫馴而唯美。
老者輕喝道:“客官,可是要去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