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向前走著,路越走越寬,天越走越亮,裸露在地表的岩層,青色的或者紫色的,在殷紅色的天光下,這一切顯得突兀又令人心慌。
於尊手中緊握著源天刃,幽幽道:“看來此境,定非善地啊!”
那一縷縷殷紅色的光華,如血洗的一般,一顆碩大的紅日,緊緊地鑲嵌在半空中,它釋放的光芒,令人有一種被針紮的感覺,渾身有一種刺癢之感。
他緊緊地盯著半空中的那輪赤日,輕輕地歎了口氣。
兩人的速度愈來愈快,他們閃爍的身影,如同黑夜裏的鬼魅,便是在這片明朗的天光下,依舊令人難以捕捉到他們的身法。
轟!
不知在多遠的遠方,傳來一聲炸響,應是有人在交戰罷!
於尊銳利的眸子間,多了一絲憂慮,心道:“寒影,你定要撐住!”
風在耳邊呼嘯著,一片片烏雀,在半空中盤旋,它們嘶鳴著,瘋狂地亂舞著,它們瞬逝在這片天光下,待下一刻,它們又出現在你的眼畔。
它們是如此的桀驁不馴,它們甚至揮動著利爪,衝著於尊二人揮就而去。
乾坤的臉上,有了一絲冷笑,這便是收割生命的時候罷!
於尊歎了口氣,他看到乾昆手中的兩柄匕首,發散著殷紅色的光芒,很快,那片烏雀隻剩下了屍骨。
不知何時,地麵上那片裸露的青石與紫岩,業已變成一大片,它們折射著璀璨的天關,它們本身就在閃耀。
於尊一臉愕然地望著那片青石和紫岩,他輕喝道:“乾昆,你看到了嗎?”
乾昆點頭道:“大哥,是那個岩洞罷!”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正是那個岩洞!”
於尊的眼角多了一絲笑意,他的身形,略微一閃,一息後,他已站在那口玄洞間,而此刻乾昆亦站在了他的身後。
於尊笑道:“看來,我們又要開始曆險了!”
乾昆道:“大哥,同去?”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此地非同小可,萬不能小看其狀!”
乾昆道:“那便去罷,大哥!”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天厚待我於尊,我定不負蒼天!”
那一刻,於尊的韶華不負,那一刻,乾昆的心如浩海,那一刻,兩個少年,站在一片清冷的白晝裏,他們相看彼此,臉上皆有一絲桀驁不馴的笑意。
於是,風停了,於是,雨斷了!
幹涸的大地上,流淌著血紅色的江河,奔騰肆意的江河,發出一聲聲洶湧的濤聲。
那片殷紅色的海,那片殷紅色的天,那片殷紅色的未來,那片殷紅色的過去,是歲月在洗禮這片世界?
嗨!
讓往事如煙罷!
於是天空愈來愈明亮了,一道道明亮的光線,充斥在這片狂妄的大地上,枯寂的天幕,如同被燒紅了的烙鐵,愈發的殷紅,亦愈發的深沉了。
轟!
一聲炸響,於尊一臉愕然地望著他腳下的那道岩洞,他道:“乾昆,看來就在這裏了!”
乾昆默默地點了點頭,道:“大哥,跳罷!”
於尊道:“走!兄弟!”
他躍下了懸崖,原來那山洞乃是一隙狹縫,他看到光線在他的身邊,肆意的滾動著,他看到了他的腳下是一片懸崖。
此地好似許久未曾有過人煙了,在於尊和乾昆躍下的那一瞬間,無數的塵埃在翻騰。
是一道光在指引著他們,那明淨的天光,悠然而又自在,它們輕輕地撲打在這片陌生的世界裏,而隨著耳邊一聲聲巨大的轟鳴,兩人的身體,也在隨著這片烏暗的光線,迅速的下墜著。
轟!
又是一道巨震,那大地在顫搖,他身邊的岩層,漸漸裂開了一道道狹縫,那是多麼深的一道懸崖,他隻覺身邊的長風,流速越來越快!它們瘋狂地撕扯著他的衣袍,於是他的衣袍,愈發的破爛了!
這一刻,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他忽然想起,那些贈與他衣縷的人們,此刻有人死去,亦有人堅強的活著,與世界道別的方式,不僅僅是一種罷!
再也不見,那便是永久的道別了罷!
而再也不見,既有可能是人為的,亦有可能天作的,總之,假如一個人不想見你,那便是與你的世界道別的其中一種方式罷!
可誰又忍心避之不見呢?或許真的有呢?
他仰望著頭頂上那片狹小的空間,他輕輕地揉了揉通紅的雙眼,那一刻,他又在思念誰呢?
愈來愈蕭條的世界,愈來愈廣闊的世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的履跡,大抵都是越走越孤獨罷!
他們得到了甚麼?又失去了甚麼?小時候或許經常想著要長大,因為好多令人欣喜的事物,都在那片搖搖欲墜的未來,一天天的渴望,換來了一天天的失望,於是不停地期待,於是不停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