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麗回頭望了一眼寸天,輕聲道:“師傅,師哥他是不是回來了?”
寸天嘴裏叼著一根煙杆,悠遊自在,瞳子裏則有一片刺眼的光亮,“嗯!應該是他吧!”
呆呆地佇立在那座茅草屋前,千麗眼底的固執,就像清淺的潭水中,一顆石塊,清風輕輕地掃著潭水,蕩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漣漪,但潭地的石塊,卻依舊牢固如斯。
她輕聲喊道:“師哥......”
她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她這種年紀,心底自是有些愁緒的,靜靜地望著那片虛空,最終,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師哥他......不會聽到罷!”
如清風撲麵,少年的身影,靜靜地掠過白石廣場,然後輕輕地懸停在茅草屋前,再見少年時,少年的臉上,依舊是一片清淺的笑意,笑道:“師妹,我回來了!”
如往昔般,一臉明媚的笑意,少年心底的光,也會在風和日麗的日子裏溢出來,是一片清澈的向往,更是一份唯美的希冀。
寸天嘴邊含著一柄竹木煙杆,煙霧在他的眼前,靜靜地飄散,在那片刺眼的強光下,於尊看不清寸天的臉。
隻覺那雙晶亮的瞳子,很是刺眼......
“徒兒,這一次回歸,可是有所領悟?”寸天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
原本,心底對那些度過了千秋萬代的老者,還有一絲褻瀆之意,可經曆了颶風台一戰後,他的心,也漸漸地變得謙遜了。
或許,那些老者自是有他們存在的意義與價值罷!清風輕輕地掃著身上的長袍,晴空朗日間,刺眼的光線,猶如水漬般,從眼眶的邊緣,靜靜地洇入到瞳仁深處。
陽光耀的眼睛,有些刺痛,亦有些暈眩,揉了揉瞳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呢喃道:“這陽光好毒啊!”
實質上,到了如今這個季節,晌午過後,陽光總是很繁盛的,已入了六月份,天氣變得有些許幹燥了。
可矛盾的是,這方地域也常常有雨水光顧,隻是,那些茂密的光線,卻在短時間內,將那些水汽蒸發了。
直至變成一片清淺的霧氣,往往會在早上,在一片片莽原的深處蔓延開。
嗬!就如同哈氣成霧的寒冬......
心底的情緒,也會靜靜地宣泄出來,即便不言不語,也會感觸到內裏的哀愁與悲傷。
“師哥,以後還能再見嗎......”小心翼翼的詢問著他,少女的眼中,始終有一絲黯淡的光,似乎早已知道問題的答案,然而,卻依舊勉強的問著。
“師妹,隻要於尊不死,便不會忘記師妹!”
終於得到了這種答案,心底雖有些竊喜,但仍有些落寞的望著他。
最終悻悻然,道:“可是,千麗不許師哥這麼說......”
一臉悲楚地望著少年,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在那一瞬間,似乎感觸到了少年心底轟隆隆滾落的巨石,看到少年眼中那片沉重的寂地,之後,心底有些懊悔,不應說出那句話的......
這時的於尊,哈哈一聲大笑,笑聲有些突兀,可卻化解了此時的彌漫在少女心底那片濃鬱的憂傷,遂道:“師妹!如此信不得於尊嗎?”
少女心底一怔,在她的心底,這種答案甚好,她的心雖有些悲觀,但實質上,或許那個念頭,早已存在於心底了罷!
對!無論師哥走了多遠,隻要師哥心底牽掛著我,那麼師哥,也一定會再次回來看望我的......
可她的心底,卻沒有生出離開天宮的念頭,在她的心底,她雖至為的愛慕著她的師哥,但她也明白,師哥他定不會選擇她的,因為,在師哥的心底,有一個人的地位是萬不能撼動的!
在深夜裏,也曾與師哥坐在茅草屋的屋頂上,徹夜長談,而每每談到那個女孩兒時,師哥的眼底始終有一分化不開的悲愁。
師哥,他真的好孤單啊......
此時,再見師哥,心底的悸動,卻恍若一杯打翻的酒水,那些蒸騰開的酒氣,在鼻息間,輕輕地彌漫著,即便沒有飲下一杯,心底卻依舊有了一分醉意,朦朦朧朧間,見到師哥的淚眼......
恍似在那一瞬間,做了一場夢,大夢初醒時,看到於尊眼底的笑意,“師妹!放心罷!於尊答應師妹的事,於尊也定能辦到!”
清澈的雙眼間,有一分清澈的笑意,輕柔的風,靜靜地撩動著少年的長發,如綢般靜靜地浮起又落下,發絲遮住了那雙明媚的瞳仁,內裏的溫暖,如早春時的天空。
天氣變得愈來愈熱,晌午過後,或許唯有宣宮裏的那座深潭,才會稍解一下暑氣罷!
而此時,春生獨坐在水潭邊,赤裸著腳丫,輕拂著水麵,蕩起的一波波漣漪,折射著她的麵頰,有些模糊,又有些清晰。
不知是心底有何心思,即便是於尊和千麗走近了也未覺,千麗喊道:“師姐!”
春生明顯一怔,轉過頭望向兩人,當發現於尊時,眼底那熾熱的情感,明顯能感觸的到,之後,瞳子裏的情感,漸漸地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