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離去之後(1 / 3)

往事紛紜,那些曾經閃閃發亮的故事,此時已深埋進寂土之中,它們會在潮濕的土壤裏,慢慢地發酵,待時機成熟後,便會重蒞世間,那時的故事,已不再是故事,而是曆史......

彼時,一臉憂傷的黎書婉,還是難解心中之悲,而站在一旁的信月,較之黎書婉,始終成熟的多。

那時的信月,仰頭呆呆地望著天幕,臉上的溫婉,折射著心底的那些彷徨與落寞,道:“郎君,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

站在一旁的公孫傲天,微闔著雙瞳,他始終一臉冷漠,他不曾言語,他仿佛就是一座雕像,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自遠處而來的狂風,瘋狂地肆虐著這片土地,心底的悸動,像夏雨過後的水塘,小荷才露尖尖角。

深秋時的風,就偏冷寂些了,那風吹動著身上所披的長袍,發出一陣陣強烈的爆裂。

後來,那些暴躁的音浪,慢慢變得平靜些了,但身體內的惡寒,在微微有些蒼白的皮膚上,顯露出其真正險惡的嘴臉。

說不冷是壓抑著心底的那份懦弱,實則,此時的天氣,確實有些秋寒之意了。

世界從靜寂,變得聒噪,黑鐵城池裏,熙攘的人群在街頭上隨意的穿行著,看來,此時的一切,才是最真實的世界罷!

虛境......

於尊回頭再次看了一眼,心慢慢地平靜下來,隻是他清澈的瞳仁裏,始終有一片傷痕,他無法釋然,因為仲夏,真的已經離開了......

他有些懊惱的想到,“仲夏妹妹......你究竟在賣什麼關子呢?”

遂想到了鬼蜮,難道,離開後的仲夏,亦會在鬼蜮重塑人生?

那至時,她會不會認得我?她是否還會親昵的喊我哥哥?

他的手指,緊緊地蜷縮著,指尖扣進了肉裏,指關節變得蒼白,他暗暗地較勁,那時的他,麵色青紫,似是中了一味致命的毒!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道:“蒼天之事,哪輪的我來管?走吧!繼續走吧!管他娘的!”

雖眼底依舊黯淡,但至少身體再次充滿力量,而此時站在他身後的魔主,亦化為了一位與他身高相當的青年,就如魍天一般。

可魔主周身的氣勢,依舊是那麼的狂躁,那時的於尊,微微地皺了皺眉,而魔主的氣勢,亦在那一刻間,被完全收斂了起來。

於尊笑了,那時的他,又變成了那個純粹的少年,他的心中沒有芥蒂,他是一個明朗的少年,亦是一個倔強的少年!

往事的一切,路過眼中那片深沉的霧氣,後來,也在那片白茫茫的霧氣中,慢慢地勾勒出一片輪廓。

曾經業已遠去,不會再重蒞現實,而那些模糊的影像,依舊在耿直的一遍又一遍的講述著過去的一切,但那時的故事,業已化為了一片規整且刻板的曆史。

白寥寥的天光下,身披白袍的幾位老者,傲立於一座蒼嶽間,在他們鋒利的眼神中,所謂的曆史,似乎是一段子虛烏有的過程。

他們身上那片傲天的氣勢,扼殺了處於繈褓之中,依舊在掙紮中的生命體,蠻橫的力量,像蒼鬆般,盤根錯節的纏繞在這片淒冷的世界中。

這便是戟天與黎書婉的師門嗎?他不禁向後方望去,一臉安然的信月,眼中沒有任何的芥蒂。

在她平靜的瞳子裏,隻有一片敏感的光,當於尊的眼神與信月的眼神輕輕地交疊在一起時,信月笑望著於尊,道:“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並不是他......”

於尊一愣,“那你是何意?”

信月笑出聲來,幽幽道:“我並不是黎書婉,我不再是當年的我,他既不想回來,那便隨他去罷!”

又道:“但,在你的身上,我猶能感觸到一種瘋狂,那是本質上的問題,所以,你與他真的很像......很像......”

如夢方醒,輕輕地揉了揉雙眼,臉上也再次多出了一分笑意,隻是,那一刻,他笑得很累、很累,“你想將心底的一切,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嗎?”

那時的信月,瞳仁裏一片模糊,那些模棱兩可的情緒,將一切覆蓋在明亮的視角裏,後來,眼底起了一場厚重的霧,慢慢地,一切都不甚明晰了。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實則那時的她,心底亦有一分愁鬱,她強忍著,那些該死的情緒。盡量不讓那些情緒上岸,乃至引發一場場災難性後果。

故時的世界,是清風劃過荒原,是風信子,隨風靜靜地搖擺,是門前的風鈴,在風中輕輕地顫動,那些流蘇,猶如歲月般,懸掛在自己眼前。

叮......叮......叮......

那些刺眼的過去,隨著午時,那些刺眼的強光,靜靜地落在那些銀質的風鈴上,反射出一道道溫潤的光影,直至遊弋於心底,化為一片既頑固又倔強的回憶......

明媚的日光,掛在浩瀚的天幕上,隻是,它從來沒有吝嗇過,光鋪撒在大地上,像一層金色的砂礫,覆蓋了整片大陸。

猶能聽到海潮聲,在遙遠的寂地,瘋狂地撞擊著山崖,是滄海,是無邊無際的滄海。

海風會劃過遼遠的大地,直至靜靜地鋪陳在眼前,空氣中,是清風拂麵,而往事的悠長,也漸漸地化為了一片溫柔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