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歡心道:也不知大燕朝廷是個什麼樣的所在,這位端王殿下年紀小小,胡說八道的能耐卻很高,難道他們朝中官員都喜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希望別被翟大當家打死!
“胡扯!”翟虎被氣笑了:“你帶兵前來解翟某困厄?翟某的困厄難道不是你帶來的?”
封晉氣定神閑,直視眼前的漢子:“翟大當家的困厄難道不是自己造成的?”在翟虎就快要提刀再次暴起的時候,他冷聲道:“大當家當初上山為匪的時候就該知道這不是個長久的營生,隻能解一時饑寒。聞垚這些年被酒泡壞了腦子,銀子迷花了眼,民脂民膏養肥了肚腸,提不動刀也上不了馬,郭公山還能偷得幾年安穩日子。若是舒州換了地方官呢?”
翟虎氣急敗壞:“你又知道什麼?你在京裏做著皇子,金尊玉貴的活著,哪知道舒州百姓的苦楚?你爹派的那什麼狗官?把舒州百姓給禍禍成什麼樣兒了?我們不上山為匪,難道洗幹淨脖子等死啊?”
封晉微笑:“倒也不必洗幹淨脖子等死,還有另外一條路,本王帶著你們殺出去,砍了舒州牧的腦袋!”
翟虎瞪大了眼睛,堂上山匪都是被雷劈了的表情,就連他懷裏的杜歡都仰頭瞪視著他,也隻看到一個清雋的下巴,又被他溫柔按著腦袋圈進懷中。
“你玩我們?”翟大當家明顯不相信,覺得他在鬼扯,連身份都可以造假,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值得考慮?
但聚義堂上不少頭目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他說砍了舒州牧的腦袋?”
“我沒聽錯吧?砍了姓聞的腦袋?”
“沒錯沒錯,說的是砍了姓聞的腦袋。”
“他不是……不是來剿匪的嗎?帶著我們去砍姓聞的腦袋?”
聽起來像個美好的謊言,雖然不能實現,但……居然意外的刺激!
少年飲一口酒,修長的手指轉動酒杯,絲毫不覺自己方才的話對眾人造成多大的混亂,追問道:“或者你們覺得舒州牧做的很稱職,想讓他千秋萬載的做下去?”
“廢話!”翟虎雖然態度狐疑,但殺聞垚之心不死:“你若是能帶著翟某殺了姓聞的,清洗舒州橫行鄉裏的狗官惡霸,老子往後跟著你幹!”
符炎緊繃的後背終於鬆懈片刻。
封晉微笑:“成交!”
翟虎:“老子一言九鼎!”
二當家穆煥連忙攔阻:“大當家不可!”他下山多時,不知近來封晉遊說翟虎漸有成效,再加上二夫人懷孕,翟虎後繼有人,總要為自己的子孫後代考慮,杜歡那幾句話更是如當頭棒喝,讓他所有的猶豫都化作煙塵。
與官兵拚殺丟了性命不可怕,但若是想想二夫人懷著身孕被他連累致死,翟大當家心都擰成了一團。
他本來就是果決剛毅的漢子,內心有了主意也不是旁人能夠輕易左右的,隻是當下不便全盤托出,還要與封晉多番試探,為山上的眾弟兄與家眷謀一條可靠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