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懶寨
蘭陵溪不肯細,我們也不會死纏著去問。
按照蘭陵溪的法,從彝良縣城到夢雲苗寨並不是很遠,隻不過路有點繞,我們中間還有一段路是要靠著騎馬前進的,車子是不通的。
車子往彝良縣的東南方向開去。
彝良縣位於烏蒙山區,這也是滇黔兩地貧困人口較多的地區,雖然很多地方都修了路,可還是有很多地方交通極為的不方便,兩個相鄰的山溝,左拐右拐,有可能要走上一多的時間,有時候還會迷路。
我們的車子一直往南開,林子開始變得密了,山也是變得深了起來。
很快我們就告別了大路,走到了一條鄉間道路上,開始的時候,道路還是硬化的,可走了十多個村寨之後,硬化的路也沒有了,有的隻是土路。
因為昨晚連夜下雨的緣故,這一路上都潮濕的很,還有不少低窪的地方有了水坑,要不是蘭陵溪在前麵帶路,直接趟著水坑過去,我們肯定要下車去探一下水坑的深度。
在這樣的路上走了沒多久,我們車子上已經全部是泥漿了。
兩邊的玻璃上都濺上了泥點。
不一會兒我們就走到了道路的盡頭,這裏有一個十分古樸的村子,村子裏都是木質的房屋。
而且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木頭房子。
村口還有一條河,河邊站著一頭老水牛,隻不過它不像別的地方水牛那麼的健壯,而是瘦嶙嶙的,幾乎要接近皮包骨頭了。
在瘦水牛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苗服的老人,他佝僂著身體,手裏拿著一個瓢,他一邊用手舀水往水牛上澆,一邊抽著水煙。
雖然隔著幾十米,可我好像還是能夠聽見“咕嚕咕嚕”的水煙聲音,還有一股青煙從那水煙竹筒裏冒出來。
那老漢看到我們的車隊,先是往我們這邊瞅了一眼,本來無神的眼睛立刻變得神采奕奕。
村口的河上一座木橋,那橋隻能徒步經過,過車是萬萬不能的,我們隻能把車子停在河對岸。
然後收拾了東西,跟著蘭陵溪徒步過橋。
一邊走,蘭陵溪就給我們介紹:“這個村子就叫苗寨村,村裏的都是苗民,而且和我夢雲苗寨有些血緣關係,不過他們都是下等民,大多數都不知道夢雲苗寨的具體事宜,這個村子的人,大多好吃懶做,也很少和外麵的人來往。”
“如果偶爾有外麵的人來這裏,肯定要被宰,我這裏的宰,是宰客的意思,並不是殺人。”
我:“我知道。”
蘭陵溪繼續“因為這個村子口風很差,所以很少會有人來這裏,也很少有人會嫁到這裏來,或者娶這裏的女人,村子裏大部分都是娶自己村子裏,嫁自己村子的,偶爾有幾個嫁到外麵的女人,是根本不會想著回來的。”
“這裏的男人,是絕對不可能娶到別的寨子的女人。”
我疑惑道:“這樣的寨子存在有什麼意義?”
蘭陵溪:“當然有意義了,對外,這個村子,就是我們夢雲苗寨,對內,這個寨子是我們夢雲苗寨開向這個世界的門。”
我看了一下旁邊的蘭曉月,她對著我點了點頭。
李成二則是了一句:“是開向這個世界的門並不準確,應該是阻斷夢雲苗寨和外麵世界的門吧,讓這個寨子在世俗裏造成不好的影響,讓世人不願意接近,這樣就可以極力地保護夢雲苗寨不入世俗,對吧。”
蘭陵溪笑了笑:“門本來就有兩重意思,是一個封閉空間的出口,也是一個封閉空間的入口。”
李成二也沒有再什麼。
路過木橋的時候,我感覺整座橋顫顫悠悠的,好像隨時會塌掉,讓我們掉到水裏似的。
站到橋頭,我們就能看到苗寨村的全貌,零零星星在山間分布著幾十座房子,除了村口這個老人,我看不到街道上,或者田地裏有任何的人員走動。
這就給了我一個假象,好像整個村子就隻有村口的那個老人似的。
又或者,那老人也不是人。
我們過橋的時候,那正在洗水牛的老人就對著我們這邊喊了一句苗話。
蘭陵溪也是對著老人招了招手回了一句。
那老人立刻躬身對著我們這邊鞠了一躬,然後繼續地往水牛的身上澆水。
那神采奕奕的雙眼,也是重新暗淡了下去。
蘭曉月就對我:“剛才那老人喊的苗話的意思,七彩雲飄來的地方。”
“蘭陵溪的回答是,深淵的睡夢之中。”
“這是夢雲苗寨和苗寨村的暗號,在苗寨村有一個規矩,在看到外來的客人之前,都要先用苗話喊這個暗號,對上的客人,苗寨村的人就不能宰,而且還要奉若上賓,否則就會倒黴。”
“而對不上來,或者聽不懂的,那村子裏的人就可以隨意的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