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的父親五十來歲中等身材,麵色黝黑,頭發已大半花白,雖然是炎熱的天氣,漿洗發白的藍色中山裝,一絲不苟的係著整齊的扣子。
對於自己老妻的抱怨揶揄,他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雙手背在身後,像中世紀的領主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繞著自家的院子轉了一圈。
克兒回來了在哪兒呢?馬克父親聲如洪鍾的問到。
馬克和我來到院子裏,馬克又給他爸和我彼此介紹了一番,叔叔好,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說到。
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不要拘束,一會咱爺幾個喝幾杯,他爸說完,又拍了拍馬克的肩膀,不錯身體鍛煉的挺紮實,這次回家沒耽誤公家的事吧?
爸,我這是輪休才回來看看你們二老的,又不是請假,馬克說到。
那就好,那就好,吃著公家的飯可不能偷奸耍滑三心二意的,馬克的父親不厭其煩的敦敦教導...
馬克和我對視了一眼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無奈,我隻能用報以愛莫能助的表情回應他!
準備開飯了,這時傳來了馬克媽媽的聲音,由於天氣熱就把他家吃飯的八仙桌搬到了院子裏,馬克和馬明都去廚房幫忙端菜,我也打算去幫忙的時候,馬克的父親一把拉住了我,你是客人哩,讓他們去忙,我推辭不過隻好尷尬的坐了下來。
琳琅滿目的菜肴堆滿了桌子,散發著誘人香氣,野蘑菇燉母雞,清炒野山筍,紅燜野兔,幹煎小魚蝦,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們都坐下後,馬克的父親對他媽媽說到,把我珍藏的藥酒拿出來,然後一人倒了一杯,這可是我用十幾種藥材精心炮製的,絕對的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馬克父親對我略帶炫耀的說道。
馬克媽媽嗔道:馬明還是學生呢,你讓他喝什麼酒,不小了我像他這麼大都可以掙工分了,馬克父親毫不在意的說到。
酒足飯飽之後我們坐在院子裏納涼,夜幕漸漸落下,天空中幾顆明星乍現,隨著點點星光漸漸增多,大地悄悄的融入一片溫馨的夜色之中,屋外夜蟲鳴起,仿佛奏起了夏之交響樂,如水的涼風輕輕滌蕩去了白天的喧囂和浮躁。
愜意的吃著用井水冰過的西瓜,絲絲冰冷的甜意從嘴巴喉嚨浸透五腹六髒,鄉下的田園生活還真是令人迷醉。。
馬克的父母習慣早睡,晚上九點多他們就回房間睡覺了,我和馬克兄弟繼續不著邊際的閑聊著,直到眼皮開始打架,一看時間已經將近淩晨了,結束話題,我和馬克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來到他的臥室準備休息。
二十多平的小房間有點悶熱,剛才的睡意因為悶熱還有蚊蟲的叮咬逐漸消散,馬克和我各自抽著香煙,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八卦,最後馬克也覺得熱的難以忍受,走,我們去院子裏打地鋪,屋子裏實在太熱了,他說到。
馬克抱了一些稻草鋪在院中水泥鋪就的堅硬地麵上,然後又拿了兩條草席覆蓋在稻草上,條件有點艱苦將就點哈,馬克有點歉意的對我說。
挺好的啊,天為被地為床,我們要充分發揚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我開著玩笑對他說到。
我們又隨便聊了幾句我耳邊便傳來了馬克的呼嚕聲,我翻來覆去的卻很難入眠,拿出手機給曉倩發了條信息,睡了嗎?然後還發了個笑臉的表情,等了大概十幾分鍾沒有回應,我眼皮愈來愈沉重...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熙熙攘攘的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聲音忽遠忽近的,仿佛自己置身在熱鬧的集市之中一般。
這時身邊傳來了腳步聲,很清晰的腳步聲,我想努力的睜開雙眼,發現卻無濟於事...
起來了,起來了,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一遍一遍的在我耳邊輕聲的呼喚。
我終於能夠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我這是在哪?映入我眼簾的是清朗月光照耀下的一片小池塘,波光粼粼,我坐在岸邊的草窩子上,迷茫的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