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被眼前的情形嚇得驚呆了,沒有反應。
他再次吼了一遍:“快去!”
吳媽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去拿,她很快回來,將剪刀遞給季錦川。
季錦川把剪刀塞進沈悠然的手中:“用這個。”
方雅卿見他沒有生氣,反而任由沈悠然破壞,世界好像崩塌了一樣,渾身顫抖起來。
沈悠然用剪刀哢嚓哢嚓剪著,機械的重複著這個動作,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洞軀殼,碎片掉在地上,將玻璃渣子覆蓋住。
季錦川蹲在旁邊看著她,視線往下移了一寸,落在她被鮮血染紅的手上,目光暗沉了下去。
整整一件婚紗,被沈悠然剪的支離破碎,她人漸漸平靜下來,扔掉手上的剪刀,緩慢的起身,轉身向外走去,雙眸是黑沉沉的冷寂。
擋在門口的傭人向旁邊退讓,給她讓出路來,她出了房間往樓下走。
季錦川要跟出去,路過方雅卿身邊時,她抓住他的胳膊,明豔的臉龐上泛著淚光:“她毀了我的一切……”
“早該毀了。”
季錦川扒下她的手,快步出了房間,下樓後他來到嬰兒房,推開了房門,裏麵沒有人,正要關上房門時,看到了蜷縮在角落的一團。
他向她走去,剛邁出兩步,就見一個枕頭飛了過來,他眼疾手快的抓住。
“滾出去!”沈悠然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
她手上的血跡未幹,季錦川接住的枕頭上印著五個指印,觸目驚心。
季錦川看著麵如死灰的她,張了張幹啞的喉嚨,從深喉裏溢出她的名字:“悠悠——”
沈悠然沒有看他,再次吼道:“滾!”
她的這兩聲吼叫,嚇到了還在睡覺的季諾,季諾不舒坦的動了動,翻身朝另一邊。
季錦川抿緊了唇瓣,將枕頭扔在地上,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站在房間外,他點燃一根煙,大口大口地抽起來,仿佛能隨著抽煙的動作,將心頭的鬱結吐出來。
吳媽從樓上下來,在季錦川的麵前站定。
季錦川溫漠的道:“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吳媽應了一聲,下樓拿了藥,又回到樓上,抬手敲了敲門:“少夫人,是我。”
回答她的是一聲巨響。
吳媽被驚了戰栗了一下,回頭看季錦川。
季錦川沉默了一瞬,示意她先下去。
他抽完剩下的半根煙,一直在房間外站著,不曾離去。
三樓,方雅卿看著地麵上的狼藉,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輕輕抽泣起來。
孫嬸伸手去扶她:“二少奶奶,您先起來,地上太髒,不能坐。”
方雅卿掩麵痛哭,肩膀上下聳動,她錯了,剛才不應該在沈悠然麵前炫耀。
她以為激怒她,她也許會一氣之下離開,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孫嬸不知道這個閣樓裏的秘密:“隻是一件婚紗而已,壞了可以再買。”
方雅卿搖頭,嘴裏呢喃道:“再也買不到了……”
就如同季錦川的心一樣,再也回不來了。
孫嬸不懂,以為這件婚紗是限量版,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一會兒又道:“二少奶奶,您要保重身體,哭多了對孩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