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孔常的推理能力十分強大,在韓端有意識的引導下,他很快就腦補出了韓端沒說出的部分。
“始興王來山陰取王右軍的手跡,與六郎偶遇結識,相談甚歡並引為知己,因此才把朝廷中的秘聞講給你聽,是不是這樣?”
韓端臉上帶著笑容,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孔常繼續著他的推理,自我感覺還特別的良好。
“肯定是這樣的,始興王不想讓人知道他,所以才讓你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我明白了。”他自以為是地鼓掌大笑道:“你那麼有把握讓陸訪將丈人放出來,肯定也是因為始興王的緣故,他小小一個縣丞,如何敢得罪皇親國戚?我說得沒錯吧,六郎?”
韓端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他揉著自己的肚皮,皺著臉叫道:“姊夫,我肚子餓了!”
“好幾日沒有正經吃過飯食,今朝就喝了一碗鯽魚羹,現在真是餓得狠了。”
在自己親姊姊家裏,韓端從沒有想過客氣,而且,他真不想聽孔常再繼續說下去了。
“六郎,被我說中了吧?”孔常笑得胡須亂顫,“……你阿姊去廚下催了,菜肴很快就能做好,我去拿壇酒來,今日陪六郎喝幾杯。”
孔家的酒鋪是老字號,釀出來的酒還是貢酒,這讓已經幾百年沒有聞過酒味的韓端饞得不行,他連連催促道:“姊夫快去拿酒,沒菜也可以先飲兩杯解饞。”
“六郎在家裏,丈人不讓飲酒的吧?”孔常哈哈笑著出了門,不一會就抱著一壇酒回來,讓下人拿去加入烏梅,然後再隔水溫熱。
不多一會,韓嫣帶著幾個下人用食盤將酒菜端了上來。
“阿姊,其他人安排好沒有?”拿起筷子,韓端才想起蔡恒、李立等人。
“他們都在廂房吃飯,有事讓人去喚就行。”
“放心,在這兒餓不著他們,六郎,來飲酒!”孔常揚觴邀飲,韓端也不客氣,舉起杯來道一聲“盡飲此杯”,便將滿滿一觴酒灌進肚腹。
確實酸甜可口,可惜酒味太淡。
孔常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壇陳年花雕下肚,韓端出了一身大汗,又吃了四大碗米飯,方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碗筷。
酒足飯飽,稍事歇息。
下午的陽光透過庭院裏的玉蘭樹,星星點點地鑽進門來,韓端打了一個嗬欠,突然感覺到一種許久未曾觸碰到的輕鬆,還有一絲讓人怏怏欲睡的困倦。
一夜未睡又一路奔波,而且還是大病初愈,若不是這副軀體從小打熬的底子極好,再加上靈魂比常人更加強大,恐怕這個時候他已經堅持不住了。
“六郎,若是累了就到床榻上去睡吧。”看著韓端清瘦的臉龐,韓嫣的心裏越發心疼起來,“家裏的事情不用著急,姊姊和姊夫也會幫你。”
“等阿爺出來了,你就在姊姊家住下,別再整日裏舞刀弄槍的了,靜下心來多讀些書,日後讓你姊夫去找找宗正,或許還能舉個孝廉。”
讀書?他為什麼要讀書?讀書有什麼用?
靈魂三問讓韓端有點模糊的頭腦一下就變得清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