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安排妥當,褚申卻又說起一樁韓端正好感興趣的事情來:“湘州刺史華皎運往淮陰的糧船在京師被朝廷收沒,聽說是華皎擁兵反叛,皇帝震怒,已經下令京師中軍前往湘州平叛。”
皇帝?陳伯宗此時被陳頊圈養在宮城之中,平時連一言一行都要看陳頊臉色,他能下什麼令?韓端撇了撇嘴,有些驚訝地問道:“這事已經傳到山陰來了?”
“就是這幾日傳起來的,還說會稽郡兵也要調兩千人前去平叛,我聽他們說得有板有眼,說不定真有其事。”
這個機會不能錯過,韓端隻略作沉吟,便決定立即前往山陰。
隻要調會稽郡兵平叛的消息屬實,他就前往太守府毛遂自薦,以會稽郡兵的名義前往京師加入平叛大軍,前往湘州平叛。
想來沈恪應當不會拒絕。
想到這兒,韓端再也坐不住,他回房換了一件衣袍,便匆匆趕往山陰。
道聽途說始終不靠譜,要打聽這種事還得找官府中人,韓端入城之後,便去買了幾件禮物去孔台府上。
如今韓家與孔家已經互換了庚貼,接下來便是議親定親,最多一年之後,韓端便會成為孔家的女婿,因此他這次來孔台府上是以晚輩之禮拜見,而孔台也比以前少了幾分虛偽。
他撫須笑吟吟地向韓端問道:“伯正許久不到山陰來,不知在家都忙些什麼?”
這些都是場麵上的寒暄話,韓端也不甚在意,隨便說了說家裏的春耕、修建水車等等,然後才說明了此番來意。
“我昨日聽家中管事說,近日山陰風傳湘州刺史華皎叛亂,朝廷要從會稽調兵前往湘州平叛,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華皎作亂是真,調會稽郡兵平叛之事,卻隻有民間傳說,並未見朝廷詔命下來。”孔台奇怪地看著韓端,“即便要調兵平叛,也輪不到你山陰義卒,伯正關心此事做什麼?”
孔常兩家剛剛開始議親,男方卻要跑去從軍,這事情韓端自然不好對孔台言明,隻能含糊其辭地說道:“隻是好奇而已……世叔,你覺得朝廷有沒有從會稽調兵的可能?”
“若是以往,基本沒有從會稽調兵的可能,除非是中軍不敵,才會調外軍前往平叛。”
南朝軍製是中外軍製度,中軍常年駐守宮城和駐紮在京師附近,遇有戰事則首先出動,而各地都督所統轄的軍隊,以及各州郡的州郡兵被稱作外軍,輕易不會出主將轄境。
孔台稍作沉吟,又道:“但這次我也說不清楚,年初朝廷調沈都督往荊州任刺史,但還未赴任,朝廷又有詔命下來,令他改遷護軍將軍前往京師任職,以我看來,此事多半與平叛有關。”
韓端皺了皺眉頭,這沈恪今年不是要去廣州任刺史的麼,怎麼又調去京師任護軍將軍?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護軍將軍是京師禁軍兩大巨頭之一,手握重兵,在京師都屬於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韓端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備上重禮,前去太守府拍一拍沈恪的馬屁。
南朝的禁軍設領軍將軍和護軍將軍各一人,領軍將軍掌內軍駐守宮城,護軍將軍則掌外軍駐守於宮城之外,其下有左右二衛,驍騎軍以及材官諸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