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種群內部的某些矛盾甚至比和人族戰鬥更重要。”
“但你們人族不同。”
“為了和我們區分開來,你們更崇尚世俗意義上的道德,對自身的認同感更強,血族顯然是你們的主要矛盾。”
“簡而言之,雖然我們都幫助了彼此,但我是血族你是人族。”
看安徒這麼認真的樣子,江遊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複,而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他終究是穿越來的,他的道德觀是不受此地曆史的影響。
人族也好,血族也罷,他其實都沒有什麼天然的立場。
所以對他而言,作惡的人族該殺,行善的血族則應該和人族一樣受到尊敬。
若戰場相逢,雙方有各自的利益要爭奪,無論對手是人族血族他都會全力以赴。
“你說的很有道理。”江遊一邊想一邊說:“但有一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族。”
他決定用另一套話術來包裝自己:
“我不崇尚世俗意義的道德,對帝國也沒有特別的認同感。”
“你說的這些,我其實都不怎麼在乎。”
“這片島陸之外,是偌大的桑陸,兩邊是帝國和血族,而在帝國和血族之外,是更廣闊的虛空,我們身處其間,不過是依照規律移動的微粒,微粒聚散組合,形成不同的文明。”
“從本質來說,我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安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仰頭吞下藥丸:“這真是......你願意變成血族嗎?”
沒等江遊回話,他向秦姬月招手示意過來。
“聊完了?”秦姬月問道:“需要我施術治療嗎?”
安徒點頭:“謝謝了。”
江遊還想著安徒剛剛那句話。
他能感受到,安徒和他其實是一類人。
他們都自視高其他人一籌。
而且這並不是因為實力,血統等外在的東西,而是關於思想,眼界。
但讓他變成血族,是決計不可能的。
這一點,想必安徒也是知道的,他也不可能變成人族。
“你們剛剛聊什麼了?”看兩個人都若有所思,不勝唏噓的樣子,秦姬月忍不住問道。
安徒恢複了他陽光般的笑容:“是我有點感慨,這次曆練對我真是難得的旅程。”
“結識了江神這樣有如此氣魄的好友。”
“第一次被人堪破源力。”
“第一次受傷。”
秦姬月想了想:“被堪破源力是指我嗎?”
安徒笑了起來:“正是,你第一次道破我源力走向的時候真嚇死我了,對我而言,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呢。”
看他微笑的樣子,秦姬月心頭忽然湧現出一絲不詳的預兆。
安徒仍在喋喋不休:“你的雙瞳,簡直就是神靈賜下的恩典,擁有令人著迷的......”
江遊咳嗽一聲。
安徒閉上嘴。
很快,傷勢出現了明顯的愈合症狀,秦姬月也停止施術。
安徒站起來,活動了下身子:“江神,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江遊點頭。
他往回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些什麼,又折返回來,從袖袍間摸索出了一卷極細的蛛絲來。
“江神,如果我們還能再相遇,也是在桑陸上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收下吧。”
江遊本想推辭一番,但感覺自己有點像過節收紅包那樣虛偽,便直接揣起來了: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氣了。”